样要遵从,因此哪怕城里头还有数万百姓,他也丝毫不惧,十户一把菜刀,能拿来守城么?
不过为了给予对方足够的压力,在派遣那个知县入城的同时,他的手下也开始了攻城前的准备工作,城外的百姓被征集起来,大量的木材被砍伐做成各种器具,在武力的威胁下,这些受过严氏大恩的百姓并没有太多选择,更没有哪个会为了那些所谓的恩情,枉自丢掉性命。
这一切都是在守军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刘禹就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将箭矢指向自己的乡亲,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为了一家一姓之人陪上整个城池?
东平路总管府全身孝衣的严忠裕一脸铁青地看着这位老家的父母官,手指颤抖地按在刀柄上,看得对方颤抖不已,就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他们事先毫无征兆,等到了城下,下官们已经举止无措,不得已开门纳降,谁知道他们是冲着严公之墓去的,下官与乡绅们苦苦相劝,无奈其人不许,还说我等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利,严公灵柩未能保住,就连严氏一族也尽数被捉拿,看样子是押往济南去的。”
“气煞我也!”严忠裕一把将佩刀抽出,吓得知县跌坐地上,刀光匹练般地闪过,擦着他的身体落下,将一张上好的花梨木凳子劈成了两半,“咕噜咕噜”地滚作一地。
“六哥儿,此人不过一个传话的,你杀了他也是无用。”边上一个文士作势拉了他一把。
严忠裕恨恨地提刀大呼:“剖棺戮尸,严氏与他不共戴天!”
堂上以文人居多,这些人都来自于严氏新设府学,当年严实得势之后,为了巩固家庭的统治,刻意交好文士,又兼之境内安靖,吸引了许多金人的遗民前往,一时间东平府学之名响彻北地,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成为了中统至元大德年间的所谓名臣,拉住他的这个文士就是其中之一。
“受益先生,严某方寸已乱,还望有以教我。”严忠裕发泄了几句,对着城下的数万大军,也是毫无办法,不得已只能去请教他们最敬重的这些文人。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被他称为先生的李谦拿着那封近似檄文般的书信摇摇头:“我等虽未明着归附,却也不曾坏了他们的事,何故突然以此为借口,兵犯东平路?”
“子靖,你怎么看?”
另一个文士拿过来瞅瞅,同样大惑不解:“名教罪人铁杆汉奸?这是在说我等么。”
“汉奸?何谓汉奸。”
“居汉土,忘却祖宗之姓,反就胡虏之名,害汉民,奉承腥羶之气,驱驰毡裘之长,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是为汉奸。”李谦素有急才,只看了一遍,就能将整篇文章都背下来,何况这等檄文,本就朗朗上口,他读得痛快,一干文士听得却是十分尴尬。
宋室南渡之后,他们这些被金人征服的地区,当然不可能再以宋人自居,于是,便依从被石敬塘割给辽人的燕云之地故称,变成了汉人这个称呼,“汉奸”这个词,就是刘禹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顶帽子,后世有人为张弘范辩称,他又没做过宋人的官,哪里称得上汉奸?其实正是因为他不是宋人,才应该称为汉奸,因为人家是汉人。
在座的这些也都是一样,夷夏之辩古已有之,然而如同今日这么激烈,还真是少见,现在同五胡乱华的时候有些相似,衣冠南渡,他们这些遗民就成了不伦不类的一类人,并不是府学中所有人都有意为元人出力,其中有许多人学成之后归隐了山林,这就是另一种抗争,而他们呢,是主张出仕的,况且元人待他们一向甚厚,慢慢地也就忘了这其中的区别。
可是,几曾时,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成“汉奸”?心下哪里会舒服,文章倒还是其次,宋人兵临城下,眼见着不肯罢休,他们又要如何应对?元人的大军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