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可避免的力量所驱使的——鲁迪的饥饿感。这男孩永远都饿得发慌,总想找点吃的。
在配给制执行得最严厉的时候,他爸爸的生意也不太好做了(犹太人的竞争威胁不存在了,可犹太主顾也同时消失了)。斯丹纳一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像镇上住在汉密尔街这类贫民区的人一样,他们需要拿东西去换食物。莉赛尔倒是想从自己家拿点吃的给他,可是自己家的食物也不够。妈妈老是煮豌豆汤。每周日晚上妈妈就煮上一锅汤——不光是够一两次吃的,她煮的汤要吃到下周六。然后,下个周日再煮下一锅。每天吃的都是豌豆汤、面包,有时加一点点土豆和ròu。吃完一份,就别指望能再多添一点,也不要抱怨,完全没用。
最初,他们用别的事情来忘掉饥饿。
要是他们在街上踢球,鲁迪就不会觉得饿;或者他们从他哥哥那里借到了自行车,骑上车去亚历克斯·斯丹纳的裁缝铺,或去找莉赛尔的爸爸。要是汉斯·休伯曼那天找到了活儿的话,他会和他们坐在一起,在落日的余晖中给他们讲笑话。
天气很热的那几天,另一个消遣就是到安佩尔河里学游泳。河水还有一点冷,可他们还是要去。
“来吧,”鲁迪骗她,“就在这儿,水不深。”她看不见前面河底的大洞,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一阵狗刨,总算没丢小命,可也差点被河水呛死。
“你这头蠢猪。”她瘫倒在河岸边,咒骂着鲁迪。
鲁迪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他见识过莉赛尔是如何对付路德威格·舒马克的。“你现在会游泳了,不是吗?”
她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高兴。她的头发耷拉在一边,鼻涕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他追着她说:“照你的意思,我教会你游泳还不能亲你一下了?”
“猪猡!”
他真是个厚脸皮。
一切都不可避免。
没完没了的豌豆汤和鲁迪的饥饿最终促使他们去偷窃。一群偷农场东西的半大小子大大地鼓舞了他们。偷水果的贼。一场球赛后,莉赛尔和鲁迪都懂得了目光敏锐的好处。他们坐在鲁迪家门前的台阶上,看到弗利兹·哈默——以前的一个对手——正在啃一个苹果。这种苹果是水晶苹果——六月到八月间成熟——他手里的苹果看上去是如此诱人,还有三四个苹果把他的上衣口袋胀得鼓鼓的。他们走到他身边。
夏天的要素(4)
“你从哪儿弄到这东西的?”鲁迪问。
男孩开头只是撇撇嘴。“嘘。”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来,擦了一遍。“只准看,”他警告他们,“不准吃。”
第二次,他们又看到这男孩穿着同一件夹克,那天的天气穿夹克可太热了。他们紧跟着他。他把他们带到了安佩尔河上游的一处地方,这儿离莉赛尔和爸爸第一次学习的地方不远。
有一群男孩站在那里等他,一共五个,有几个个子瘦长,其余的又瘦又小。
那个时候,莫尔钦镇有好几个这样的团伙,有的最小的成员才六岁。他们这群家伙的头儿是个十五来岁的叫阿瑟·伯格的。他瞅瞅四周,瞧见了他们后面那两个十一岁大的孩子。“你们来干什么?”他问。
“我饿坏了。”鲁迪回答。
“他跑得很快。”莉赛尔补充。
伯格看看她。“我记得没有问你,”他已经发育得像个小伙子了,脖子长长的,脸上粉刺密布,“可我挺喜欢你。”他的语气带着种年轻人的油腔滑调,“安德尔①,是不是她揍了你弟弟一顿?”他们打的那场架可是尽人皆知。
另一个男孩——又瘦又小的一个——他留着蓬乱的金发,皮肤白皙,向这边瞧瞧。“我想就是她。”
鲁迪证实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