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千言百语哽在喉间,却是那般无力。晏博文目光沉痛,如祈求脱困的小兽,“我……我已经失去所有了……”
“可你至少还有xìng命!”孟子瞻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和自制,原本英挺的脸上满是伤痛,隐有泪光浮现,“可我弟弟呢!子眭呢!你把他给我还来!”
“对不起!”晏博文红着眼自责得心都扭曲了,凝结了的伤疤再一次迸烈,伤得鲜血淋漓。
“十七岁啊!他才十七岁!”孟子瞻愤怒的咆哮着,“你十七岁,不过是失去了三年的自由,贬为庶民,被逐出家门,失去了荣华富贵!可你活着,你渡过了十八岁,十九岁……将来还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你家纵然不知道你的消息,起码还可以为你担心,为你祈福,因为他们知道你还是活着的!可子眭呢?他就永远留在十七岁了!我们家只能向天一神祈求,祈求他早日投胎转世,平顺一生!整整三年了,每逢年节还有他的生辰忌日,我们家再没有一次是能听到欢声笑语的!老祖母那么大年纪了,到了那时就会哭,就会念叨她最疼爱的小孙子,总会因为伤心过度大病一场!这份痛苦和煎熬,你能想象吗?你们家有过吗?”
晏博文痛苦的捂着脸,“子瞻!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孟子瞻笑得凄厉,“你不是故意的,可你那天为什么会突然酒后乱xìng,要了他的xìng命?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还是结义的兄弟!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次,始终得不出结论!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博文扭过脸去,不忍卒听,“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们就喝了一坛酒而已,不知道怎么喝着喝着就打了起来……”
孟子瞻摇头,“我不要听这句话,这句话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了!你们两个都不是量浅的人,怎么可能喝了一坛酒就打得完全不知道分寸?”
“可那天就是这样!”晏博文满面悲怆,内疚万分,“那坛酒是当着我们的面,从树下挖出来启开泥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问题!以前每年都是这样,子眭生辰之际,我都会挖一坛老酒请他来饮,就是不知为什么那年的酒xìng就特别烈!”
孟子瞻仰天叹息,“这就是命吗?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偏偏要是我家的子眭?”
“子瞻,你杀了我吧!”晏博文心痛得无以复加,“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有脸去见子眭了!”
孟子瞻苦笑,“杀了你又有什么用?若是杀了你能让子眭复活,我一定毫不犹豫杀了你!你要活着,带着痛苦活着,活着向子眭忏悔一辈子!”
承受着他无情的诅咒,晏博文没有任何反驳,确实,自己是个罪人,这辈子注定都得带着痛苦活下去。
孟子瞻收拾了情绪,转而问他,“你现在在何处营生?”
晏博文实话说了,孟子瞻冷笑,“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今日会来此处,还全拜你那个好大哥所赐!要是让他知道,把我这大仇人放到自个儿最宠爱的弟弟身边,你说,你那个大哥会不会寝食难安呢?”
孟子瞻怎么说自己没关系,可是说起一直最疼爱他的大哥,却是晏博文无法接受的,“子瞻,我的错全由我来背,不关大哥的事!”
哼!孟子瞻嗤笑,“你真以为不关你大哥的事?三年了,我记得这仇,你大哥一样记得!恨我们家当时不肯饶过你,害得你被逐出家门,这几年可着实没让我们好过!不过我们孟家何曾怕过你们晏家?他要斗,我们就陪他斗下去,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呢!”
“可是子瞻……”
晏博文刚想出言相劝,却被孟子瞻出手制止了,“你离开了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许多事情已经不是单纯你我两家的私怨了。”
晏博文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