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作什么把身契还给她,还给了她,她就走了。”
人是长大了,可哭起来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抽一抽,吸不上气的模样,仰了脸也不怕别个看,可等茂哥儿踩着塌脚爬到床上来,蓉姐儿就把脸别过去。
茂哥儿皱着眉头,犹豫着爬过去,小手软绵绵的拍在蓉姐儿身上:“姐姐,哇哇。”声音压在喉咙口,吐丝似的憋着,只当蓉姐儿挨着碰着了,这才哭成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把蓉姐儿惹得想笑,眉头还会舒展开,就又抽起来。
茂哥儿果然跟玉娘说的那样,前五日还找,后来就知道她不在了,也不再找她,很快忘到了脑后,蓉姐儿就气他是个小没良心的,茂哥儿挨了训还不知为甚。
花朝前,吴家送了帖子过来请宴,却是吴少爷从总旗,升到了百户,这却是世袭的军职,吴家脸上立时风光起来,大肆宴请,把金陵城里头的富户一半儿都叫了过去,便是徐家也送了礼,徐三老爷原该去的,他却觉着升个武官没什么风光,只顺了礼,人不肯到。
吴少爷升的这样快,却是为着剿匪得力,金陵边上挨着许多渡口,将近年关水匪俱涌了出来,由个独眼的作首脑,昼伏夜出,专只掠抢过路商船,雪虽化了,天还寒着,夜里风急水大,专捡了一处窄峡,铁锁横在江面,看见官船便放了过去,看见商船,就拉起来铁链来,等着撞毁船只抢夺物品,张了鱼网在水下捞货,也不管死了多少人,只截了货物便走。
这伙水匪狡猾的很,两边都人有收风,知道混了官兵便不出来,俱是商人才拉起铁链,等着船散货入水。
那一片水面立时不再有船只敢行,既是在接壤处,两地俱派了人手过去,吴策讷便是其中之一,这烫手的山芋别个推还不及,他偏揽在身上,也不同家里说明,只说要出去几日,瞒得风雨不透,挑了二十多个手下,装作行商模样。
这事他看惯了,还会打得一手好算盘,穿了吴老爷的衣裳,戴了皮帽儿,别几个扮作担货的脚夫,在码头便一样样的打算盘,又作出十万火急的模样,逼得船老大说出走近路,再乔模乔样的请两个兵来,挂上官船的旗。
那帮子水匪早早就得了信,哪知是个计中计,船里人装着吃酒划拳,一到了峡口却忽的灭了灯火,那帮水匪点起火把寻船,只见得浅水处跳下人来,虽没抓着独眼首脑,却杀了十来个人,又活捉了二十来人。
破了水匪,还顺藤摸瓜寻到水寨,里头还有些商人家眷,一并儿全求了回来,缴得的货物金银装了三四船,上峰立时把他补了百户的缺,自此便是从六品的官儿。
家来时叫吴夫人抱了就哭,吴老爷虽气儿子一气不吭出去行这险事,却也老怀安慰,等那官服官印送了门,立时cāo办起宴席来。
王四郎怎会不喜,徐礼如今还是秀才,可他嫡亲舅家却出了个百户,早早带了人去贺,有知道王家与吴家是拐了弯的亲家,俱都打量起蓉姐儿来,她虽大方,却没心绪jiāo际,寻了柳氏有意想问问怎么杀的水匪,柳氏却只尴尬一笑,招呼起客人来。
蓉姐儿见没人理她,又不耐烦去寻那些小娘子说话,吴家来得这样熟,自己带了丫头,让吴夫人身边的巧儿惠儿领着躲到暖阁里去。
她坐着无聊,大开了窗户,看见外头种的芭蕉绿油油,香绣球白团团的喜人,走到院里摘了一大朵香绣球,抛起来提脚当毽子踢,她脚上灵活,左右互换着踢起来,一个转身仰头正等着绣球落下来换一只脚去踢,就看见徐礼隔月洞门站在对面。
蓉姐儿一顿,那香绣球掉了个空,一路滚到徐礼脚边。
☆、第136章 抛花枝蓉妞问妾,细簪花徐礼明心
这一捧花香雪球开的白花,雪雪白紧簇簇的挨在一处,便似个大雪团子,蓉姐儿脚上还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