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养回来了。
几个小娘子进门的时候,她正临了窗描花,抬眼看见她们,搁下绣棚抿了嘴儿:“环儿,上茶。”坠儿装了些碟子,浅浅几盆炒货,难为还有三个一碟的冻梨,庄家姐儿见她这里虽不大,却干净暖和,斜了秦六姐一眼。
蓉姐儿走到榻上,挨着邢素姐坐下,雁姐儿看她一眼,垂下眼去,彼此说了些闲话,多是叫她好好养病,把身子养好了,还回来读书。
“若真还能同坐一室,便好了。”雁姐儿咬嘴唇苦笑,却不敢再说诉苦的话,她的院子里如今按了两双眼睛两对耳朵呢。
她还有两年就十五了,叔伯再不会拖下去,怕是赔一付薄奁草草把她嫁出去,如今看着同坐一室,往后就是云泥之别了。
她这句话出口,屋里立时冷了下来,又坐不多久一个个站起来告辞,蓉姐儿磨蹭一回,等着屋里没人了,看着窗框,两只手捏着衣角边,雁姐儿留住蓉姐却不开口,半晌才道:“还要多谢你。”
若不是她,环儿坠儿早已经回了姚家,身边一个贴心的也没有,蓉姐儿应一声,看她没别的话,侧过身去:“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雁姐儿当场应下了,一路把她送到门口,可等蓉姐儿再来却是闭门羹,再怎么敲都不开了,小丫头传了话出来:“太太吩咐的,怕把病气过给姐儿呢。”
石家老三不出一月便定下亲事来,蓉姐儿不知他看中雁姐,却听见石婵石娟两个说这个弟弟是猪油蒙了心,低声儿说了个雁字,蓉姐儿再往前她们却不开口了。
甘露自被蓉姐儿扯进这事里头,俨然成了蓉姐儿的最知意的人,看见她又探听,赶紧拦住了:
“姐儿,这便罢了,能瞒着一回,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蓉姐儿闷闷应了一声,真个丢开手不再管又不忍心,想送些东西过去罢,石大夫人却一早就想着了,怕人说嘴,总不肯受。
甘露叫她远着些,到是个两全的办法,若她嘴松一点儿,石家也不能再容这个姑娘了,担了勾引石家哥儿的名声,便是回了姚家,叔伯知道她失了石老太太的看重,顺手发嫁出去,再没有哭的地方。
“娘,你嫁给爹,是为甚么呀?”蓉姐儿自小到大还不曾问过这个,秀娘正在给她点嫁妆单子,甫一听见还没转回来,蓉姐儿又问一声,她这才抬起头来:“这还有什么为甚,他来求,你阿婆阿公允了,那便嫁了。”
“他就没问问你,愿不愿意?”经了雁姐儿这桩事,她才懂了嫁娶,蓉姐儿把头凑过去靠在秀娘身上,茂哥儿拿了算盘拨珠子玩,听着“噼噼啪啪”的声响自个儿跟自个乐,举起来猛然摇两下,又放下来坐在大花毯子上头推了往前滑,屁股厥得高高的,算盘一滑远了,他就整个儿趴在地上。
回头看看娘跟姐姐正说话,没一个理他的,便自个儿站起来,走过去把算盘推回来,坐到地上又玩起来。
秀娘嗔她一声:“不许混说,这姻缘都是月老系的红绳子,一个绑住了你,一个绑住他,这才把天南海北两个人扯到了一处成就一桩姻缘。”
这些话她早早就知道,小时在泺水,夏夜里睡在竹床上纳凉便听阿婆同人磕牙,张家长李家短,这个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个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听了一肚皮,这时候又被秀娘拿出来说,她便觉得有些搪塞。
茂哥儿瞧见娘跟姐姐说完了话,眼睛往他这里看过来,又厥着屁股往前拖,这回故意趴倒在地上,张了嘴巴挤了眼睛一付要哭的模样,秀娘真个当他摔着了,哎哟一声要站起来,蓉姐儿已经伸手点住他:“小东西,尽作怪。”
这下可好,茂哥儿还有甚话听不懂,只不会说,原是假哭的也抽抽哒哒觉着受了委屈,“哇”一声真的哭起来,秀娘拍了女儿的头:“真是,他便这些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