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有原料,那么作为一个很懂得经济学的人,她自然不可能不关照关照她自己库存的yào物。有时她会让病人看她怎样进行配制;配制的过程中她经常急切地查看那神圣的处方,惟恐伟大的科学会在她手上遭到损失。她就这样把看病的人一个个打发走。他们留下现钱,荷包里塞满yào物,心里充满信赖,被哄个心满意足。庸人自愿上钩。等他们走了之后,她把杰勒德给她做的两个小匣子取下来,把一个匣子写上“今天”,把另一个匣子写上“明天”。把小的钱币放进“今天”,而把较大的钱币,以及扣除从塞温贝尔根来此的旅途开销和在新地方安家的费用以后剩下来的金币放进“明天”。就这样,她一方面应付了日常开支,一方面还存了点钱,以迎接她眼见就要到来的困难日子;一方面把yào品和草yào掺杂在一起,一方面也把善与恶掺杂在一起。这后一种情况使她良心十分不安。在每天的喜剧收场之后,她便跪下来祈求上帝为了她孩子的缘故饶恕她的罪过。这时,一个个治好的病例开始向她报告喜讯,她也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马丁·威顿哈根近来已经成了她身上的一个沉重负担。如同多数饱尝艰辛的人们那样,他颇为突然地显得僵化起来。但尽管不如从前柔软,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强壮。按照他的力气来说,他还有本事背着我们的女大夫绕鹿特丹城走一圈。但他只是给她送送做yào剩下的残渣。
在这个新活计当中,他表现出了一个老兵的素质:无条件的服从,准确,守时,动作迅速以及酗酒。
他结识了一群“好伙计”。这些恶棍老给他灌些斯坦姆酒,他便唠唠叨叨,大吹其牛。
玛格丽特大夫在他心目中已经上升到很高的地位。挥舞鳄鱼作幌子;把一个昏馈的老人埋伏在一边打掩护;处理掉yào的残渣剩水换来金钱。所有这些,都使他觉得简直不是什么科学,而是远为优越的东西——策略。于是,他在各色各样的酒徒面前边喝酒边吹嘘“我和我的司令是如何刮市民的”。
天机这一泄露,全市为之哗然。马丁的司令——玛格丽特大夫,很快就受到衙役的光顾。他们把这一边颤抖,一边向他们这些惟命是从的机器人求饶的姑娘带到了市长跟前,在市长旁边站着可怕的一大排正统医生,穿着长袍,戴着方帽,控告她在公爵的臣民身上非法进行诈骗。一上来她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和任何新手一样,一听到“法律”这个名词便使她手脚发软。但她看到对她进行的是详细的审问,而不是把她当做一个丑巫婆那样来进行粗暴的审问,她很快就“从实招来”。她说她曾经长时期地向她父亲学医;她不过是遵循他的方法,而且已经治好了许多人。“先生们,千真万确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因为我家里有两个孤苦的老人靠我养活。除此之外,我如何能养活他们呢?唉,善良的先生们,让一个可怜的姑娘诚实地挣她的面包吧。要知道,你们从来也不阻止人们懒惰而可耻地挣面包。先生们,你们都是做丈夫的,做父亲的,不可能看不到我有理由按我的能力最有效地干活来养家。”姑娘还没有完全道出她的呼吁,已感到愿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收回。她一手抚胸,一手掩面地站着,虽然手遮住了脸,但没有遮住顺着脸淌下来的眼泪。她说的一切都是对牛弹琴。也许一位女知事会信服这些论点,违犯一下法律让她行医,直到她的孩子断nǎi再叫她歇业。
“对你讲的这些,我们有什么办法?”市长说道,“除开你保证不再违法,我可以免你坐牢,只给你罚罚款。此外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这时,玛格丽特大夫把手合在一起,极为悔恨地发誓说,她将永远永远再也不当人医或兽医。听到当官的打发她和街役一道回家去取罚金,她便先走到门口,|Qī-shū-ωǎng|然后转过身来,可怜地行了个屈膝礼,感谢这些老爷们的宽大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