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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票的信封,说."这是我......"

    她猜到了是什么,皱起眉头,摇摇头,把他的手推开.

    "不,你拿去."他喃喃地说,把信封塞在她的怀里.他象被火烫痛似的,皱起眉头,嘟哝着,跑回自己房里去.

    随后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好一阵,一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便浑身抽搐,甚至跳起来大声呻吟,好象ròu体上感到痛楚似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是这样.申包克同家庭女教师有过这样的事,这是他亲口讲的.格里沙叔叔也有过这类事.父亲也干过这样的事.当时父亲住在乡下,同那个农家女人生了私生子米金卡.那孩子至今还活着.既然大家都这样做,那就是合情合理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怎么也宽不了心.他一想起这事,良心就受到谴责.

    在他的内心,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他的行为很卑鄙.恶劣.残酷.一想到这事,他不仅无权责备别人,而且不敢正眼对人,更不要说象原来那样自认为是个高尚.纯洁.慷慨的青年了.但他必须保持原来那种对自己的看法,才能满怀信心快快活活活下去.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遗忘它.他就这样办了.

    他开始过新的生活:来到新的环境,遇见新的同事,投入新的战争.这种生活过得越久,那件事的印象就越淡薄,最后他真的把它完全忘记了.

    只有一次,那是在战争结束以后,他希望看到卡秋莎,就绕道去了姑妈家,这才知道她已经离去了.他走后不久,她就离开姑妈家到外面去分娩,生了个孩子.两位姑妈听人家说,她完全堕落了.他心里很难受.按分娩时间推算,她生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但也可能不是他的.两位姑妈都说她堕落了,因为她也象她母亲一样yíndàng.姑妈们这种说法使他高兴,因为这似乎替他开脱了罪责.起初他还想找寻她和孩子,但后来,由于想到这事内心就感到太痛苦太羞耻,也就不再费力气去找寻,而且忘记了自己的罪孽,不再想到它了.

    但是现在,这种意料不到的巧遇使他想起了一切,逼着他承认自己没有心肝,承认自己残酷卑鄙,良心上背着这样的罪孽,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过了十年.不过,要他真正承认这一点,还为时过早.目前他所考虑的只是这事不能让人家知道,她本人或者她的辩护人不要把这事和盘托出,弄得他当众出丑.

    十九

    聂赫留朵夫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从法庭走到陪审员议事室的.他坐在窗边,听着周围的谈话,不断地吸着烟.

    那个快活的商人显然很赞赏商人斯梅里科夫寻欢作乐的方式.

    "嘿,老兄,他过得真够痛快,纯粹是西伯利亚人的作风.他可真是有眼光,看中了这么个小妞儿!"

    首席陪审员发表了一通议论,认为此案的关键在于鉴定.彼得.盖拉西莫维奇同那个犹太籍店员开着玩笑,因为一句什么话哈哈大笑起来.聂赫留朵夫对人家的问话,总是只回答一两个字.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别人不要来打搅他.

    民事执行吏步履蹒跚地走来邀请陪审员回法庭,聂赫留朵夫感到胆寒心悸,仿佛不是他去审问别人,而是他被带去受审判.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是个坏蛋,没有脸正眼看人;但习惯成自然,他还是大模大样地登上台,紧挨着首席陪审员,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手里玩弄着夹鼻眼镜.

    被告们已被带出去,这时又被押送回来.

    法庭里新来了几个人,都是证人.聂赫留朵夫发现,玛丝洛娃几次三番盯着那个满身绸缎丝绒.珠光宝气的胖女人打量个不停.这个女人头戴饰有花结的高帽,胳膊露到肘部,挽着一个精致的手提包,坐在栏杆前第一排.聂赫留朵夫后来才知道,她是证人,是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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