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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洛娃所在那个窑子的掌班.

    开始审问证人,问他们的姓名.宗教信仰等等.然后庭长征求法官意见,要不要证人宣誓.接着那个老司祭又勉强拖着两条腿走了出来,又把绸法衣上的金十字架拉正,又那么镇定自若地带领证人和鉴定人宣誓,满心相信他正在干一件重大而有益的事.等到宣誓完毕,证人都被带了出去,只剩下妓院掌班基塔耶娃一人.法官问她关于本案知道些什么.基塔耶娃堆出一脸媚笑,每说一句话,戴着高帽的头就往下一缩,带着德国口音详详细细.有条不紊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先是那个熟悉的旅馆茶房西蒙到她的窑子里来,要替一位有钱的西伯利亚商人物色一个姑娘.她派柳波芙去.过了一会儿,柳波芙就带着那个商人一道回来了.

    "那个买卖人已经有点醉意了."基塔耶娃笑嘻嘻地说,"到了我们那里还是喝,又请姑娘们喝;可是他身上的钱没有了,他就派这个柳波芙到他房间里去拿,他对她已经蛮有意思了."她瞟了一眼被告说.

    聂赫留朵夫觉得玛丝洛娃听到这里似乎微微一笑.这种笑使他感到恶心.他心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嫌恶,同时也带着几分怜悯.

    "那么您对玛丝洛娃有什么看法?"那个被指定替玛丝洛娃辩护的见习律师红着脸,怯生生地问.

    "太好了."基塔耶娃回答,"姑娘受过教育,蛮有派头.她出身上等人家,法国书也看得懂.她有时稍微多喝几杯,但从来不过分.十足是个好姑娘."

    卡秋莎瞧瞧掌班,但接着突然把视线移到陪审员那边,停留在聂赫留朵夫身上.她的脸色变得严肃甚至充满愤恨了.她那双恼恨的眼睛有一只斜睨着.这双异样的眼睛对聂赫留朵夫瞧了很久.聂赫留朵夫虽然心虚,他的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这双白得惊人的斜睨的眼睛.他突然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冰层坼裂,浓雾弥漫,特别是那钩在破晓前升起.两角朝下的残月,照着黑黝黝.yīn森森的地面.这双乌溜溜的眼睛又象在瞧他又象不在瞧他,使他想起了那黑漆漆.yīn森森的地面.

    "被她认出来了!"聂赫留朵夫想.他身子缩成一团,仿佛在等待当头一棒.但她并没有认出他来.她平静地叹了一口气,又看看庭长.聂赫留朵夫也叹了一口气."唉,但愿快点结束."他想.此刻他的心情仿佛一个不得已弄死一只受伤的小鸟的猎人:又是嫌恶,又是怜悯,又是悔恨.那只还没有断气的小鸟不住地在猎袋里扑腾,使人觉得又讨厌又可怜,真想赶快把它弄死,丢掉.

    聂赫留朵夫此刻听着审问证人,心里就有类似的复杂感情.

    二十

    可是,仿佛故意跟他为难似的,审讯拖了很长时间.先是法庭逐一审问证人和鉴定人,接着副检察官和辩护人照例煞有介事地提出种种不必要的问题,然后庭长请陪审员检察物证,其中包括一个很大的戒指,显然原来戴它的手指很粗,戒指上面有钻石镶成的梅花.再有一个滤器,验出来里面有dú.这些物证都盖了火漆印,上面贴有标签.

    陪审员正要去查看物证,不料副检察官又站起来,要求在检查物证以前先宣读法医的验尸报告.

    庭长一心想快点结束这个案子,好赶去同他的瑞士女人相会.庭长明明知道宣读这种报告,除了惹人厌烦,推迟吃饭时间外,不会有别的结果.而副检察官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因为他有权这样做.庭长毕竟无法拒绝,只得同意.书记官取出文件,又用他那舌尖音和卷舌音不分的声调,无精打采地念起来:

    "外部检查结果:

    "(一)费拉朋特.斯梅里科夫身长二俄尺十二俄寸."

    "那汉子可真高大."那个商人关切地凑着聂赫留朵夫的耳朵低声说.

    "(二)就外表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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