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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白是文明的象征。一个人的生活里假如没有补白,这个人一定不是一个快乐的人。因为,为了不使自己的理想落空,为了不致彻底暴露自己的短处,每个人都要学习怎么去给自己生命里的空白填补些东西。所以说……写到这里,算算字数,觉得“补白”有余,而去“证果”之道远矣哉,不如掷笔。□

    资江船夫曲

    《春风》

    廖静仁

    资江,滩多浪急,全长614公里,流经邵阳、新化、安化、桃江、益阳等县城,从临淄口与湘江合并,然后注入洞庭……我家就住在资江中游北岸,属于安化境内。全家人的生活来源,一半靠山,一半靠水。家中除了有几分田地外,还有一个水船,一年里,要趁农闲跑好几趟长途。那又大多是装了山yào及棕桐之类的特产,运往益阳换几个零花钱回来。尽管,那句“水上走,银水流”的民谣,一代复一代流传,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家里很穷。儿时,我常随父母亲在资水上走,但最远的长途也只不过是益阳。过洞庭、入长江要有上好的木船,风暴说来就来,时刻都有可能把条破船颠个稀巴烂。

    选择了一个朗朗晴日,我们的船又要启航了,父亲又叉着两腿,铁塔般立在后艄掌舵;船头,母亲把手中竹篙嗖地shè向江岸,随着一声“依哟嗬”的船夫号子喊响,我们家屋后那座巍巍青山,便退成隐隐的剪影了。

    我们又要到益阳送货去。

    那是一船yào材。是父亲进山中老林采挖来的。回到家里时,他那套被柴棍和刺条划破得百孔千疮了的衣服,让血与汁染得又紫又乌真是难看极了。手、脚张开着娃娃口,积淤在伤口里的血,已经结成黑红的硬壳了。然而,他那如青铜铸成的脸膛上,却辉映着难得的满足和欣喜的光亮。说是把这船yào材换钱后,便可以请来船木匠修补这与浪搏斗了数十载的木船了。那神情,就仿佛修补一新的木船已泊在他的瞳仁里,就仿佛他已经手cāo舵柄驾着船行驶在浩淼的洞庭抑或奔腾的长江……然而那又毕竟只是我父亲的梦想。

    从我们家门口到益阳大码头,足足有整条资江一半的里程,要过七七——四十九滩。滩多浪急,险象丛生。更何况我们这条船已经是破烂不堪呢!它的淡黄色的油漆褪尽了,船梁与船板相衔接的地方,桐油灰桨也已经脱落,有些地方还露出了锈迹斑斑的船钉……船过乌鸦嘴,便接近“满天星”了。果真如繁星般密布的明崖暗礁,yīnyīn森森地逼在眼前了。恰在这时,天色倏忽变暗了,浓黑的乌云聚集着,越压越低……父亲的脸孔唰地铁青。他从喉咙里道出一句粗野的话来:“日你娘的个疤子!”可话音未落,暴雨就铺天盖地泼了下来。真正是应验了那句该死的民谚:“资江河里有个鬼,三点麻雨涨大水,”滚滚洪涛倾刻就翻腾着卷来……我吓得躲进了船仓,幼小的灵魂,就随着波涛一同在颤抖。

    这是一条长滩,而且又有着急弯,两侧呢,又被如星的礁崖挟持着,想停船靠岸是不可能的。但由于雨脚太密,在后艄掌舵的父亲根本就无法辨别前面的吉凶祸福了。

    ——左!——左!——右!——再右!风如鞭,雨似剑,父亲却如同桅杆般屹立着,他一边咕噜咕噜地灌着老白干,一边侧耳辨听。母亲的指挥很是沉稳地cāo持着舵柄。就在即将穿过“满天星”时,突然“咔哧——”一声闷响,船身也随着猛烈地抖了一下,那间作床铺用处的后舱底板,已被礁崖穿了一个碗大的窟洞,江水如注,呼啸着迸shè进了船舱。我吓得傻了眼,说时迟,那时快,父亲飞起一脚把我挑开,毫不犹豫地把船上唯一的一床破棉絮卷成一团,严严地堵住了窟洞,随即就雷吼般朝我喝道:“还想活就给我死死地坐着棉絮!”此时,船已进了崩洪滩的咽喉处,两面悬崖压得江面陡地窄了。滩啸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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