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我再问你,这万茂才与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爷,我可以发誓,他打见了我妹子就起了个痴xìng,整日走了魂魄一般。把长安偌大一个家私抛了脑后,三妻四妾放着都不管,却缠住我要娶我妹子。偏偏我那妹子也生就一副傻呆肝肠,虽说不肯嫁,却又乐意同他在一起。那万茂才是捧着金银珠宝跟着我们转,她偏一个铜钱也不要。一个金戒指给了她,竟又拿去退还了。这个缺心眼的小贱人不知与我合了多少气。老爷,小人句句是实,就是打死了也只是这么几句参不透的闷心话,那敢虚认了这杀人的罪名?我们四个一路行来,有时不免抓一只走散了的鸡或病死在路上的猪,或是问过路人借几个铜钱,这是任何一个无家可归的游民都会做的事,但我们从来不曾动过杀人的念头,也不敢杀人,哪里还会自己去杀老万叔?我们为什么要杀这样一个心地不坏的老蠢货呢?”
“你妹子是jì nǚ吗?”狄公又问。
沈金搔了搔头,答道:“也是也不是。有时我们非常短钱用,她偶尔也拉一两回客。但一年到头,难得有这样的利市。我一直催着她找个户主挂牌接客,不仅从此衣食有靠,我也可多些钱银使唤,也免了四处奔波,吃了欺凌。”
狄公动了怒:“我且问你,你什么时候起为那当铺的蓝掌柜卖命的?”
“当铺的蓝掌柜?从来没听说过。我们从来不同那类喝人血的jiāo往。我们的掌柜姓刘,在江夏城西门开着一爿面馆——但我们已用钱自赎了出来,与刘掌柜断了往来。当然他还不肯放过我们。”
狄公点了点头。他知道游民、偷儿、乞儿的都有一种不成文的约法,一个帮会的成员要脱离这个帮会,必须jiāo付给他们的头目一笔可观的自赎金,往往双方因自赎金的多少争议不休而引起激烈的斗殴,甚至弄出人命。
狄公问:“你们同刘掌柜在赎金上有没有纠纷?”
“老爷可不知,那刘掌柜的狼心狗肺,他拿出账册算盘几下一拨,要讹诈我们三十两银子。多亏了老万叔他做了中人,拨起算盘,重新复核,豁兔了我们不少。他书算上甚是精通,那刘掌柜撇不过老万叔的面皮,不便多放刁,只得让我们脱了钩,自闯江湖去。想来是刘掌柜也得了老万叔的许多好处。”
“你们又为什么非得要离开刘掌柜的帮会?”
“老爷有所不知,那刘掌柜干的尽是见不得人的营生,落在他手里,难得再清白。一天,他要我同张旺帮他偷运两箱货物过汉阳、江夏的界河。我们不敢答应,那号买卖若是被官府拿住要关进大牢,即便没拿住,也多有莫名其妙被他弄死的——我们见过不少了。自那之后便动了自赎的念头,图个清白自在。”
狄公含义深长地看了陶甘一眼。
“你拒绝了刘掌柜,那两箱货物后来是谁去搬运的?”
“应奎、孟二郎和缪龙。”
“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沈金惨然一笑,说道:“那天夜里,他们在刘掌柜店里喝了点酒,回去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的一对小眼睛里闪出恐惧的神色。
“你知道那两箱货物是送给谁的?”狄公又问。
沈金诡谲地摇了摇头:“天知道送给谁!左右是给汉阳城里哪个掌柜的。不过那天我听到刘掌柜在向应奎jiāo待说是孔庙商场的一个什么铺子。我没去细问应奎,事与我无关不想去打听,知道得愈少愈好。老万叔说我的这种态度是完全正确的。”
“你昨夜在哪里?”狄公追问道。
“我同张旺还有我妹子都去了红鲤酒店。老万叔则说他到一个朋友家去,他不喜欢上红鲤酒店。当我们半夜回到碧云旅店时他还没有回来,平时他总比我们上床睡得早。谁知这个可怜的老家伙竟一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