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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里就只剩了一片废墟。待要重建时才发现这块地方已经下沉了,比河面还低了一截,周围全是污水塘、杂草丛,再也不能建房屋了,所以人们只得让它荒在那儿。”

    狄公点点头。他想起来,多温泉的地方常是多地震的。

    这时,万籁俱寂,明月当空。大街小巷都熄了灯火。

    秀才突然说:“告诉你,我要离开排军这一伙了。”

    “是现在吗?”狄公意思模糊地敷衍了一句。

    “当然,”秀才扬了扬眉毛说道,“你可以看得出我同那帮痞子、乞丐不是一个窝的雀。我父亲是县学里的助教,我也有了秀才的功名。我所以逃离家庭只是因为要想干一番事业。而排军、秃子一帮一天到晚干的就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要不然就是伸手乞讨。那帮蠢货还经常嘲笑我,辱骂我。我读了几卷书,也懒怠与他们计较。我虽无奈误投了他们一伙,但是决走不上一路。”

    狄公点了点头。

    “你和你的伙伴却与他们不同。”秀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敢说你们两位曾经杀过人。你说你不喜欢杀人,只是因为听了酒保说排军从不杀人,也反对杀人。原谅我唐突直言,我全是根据事实推断的。”

    “还要走很远吗?”狄公没理会他的胡说。

    “穿过前面这条街就到了。这条街通衙门后院的一条死胡同。这儿就能看到许多坍塌的房子了。嘿,我再问你,你在衙门里做公的那阵,经常折磨女人吗?”

    “快走!”狄公催促道。

    秀才还在罗嗦不休:“你知道许多的女人都喜欢我,但我却不喜欢她们。那些令人讨厌的践辈!嘿,当你用烧红的烙铁往她们身上贴或是用夹棍拶她们的手指头时,她们会象杀猪一样惨叫,是吗?她们受刑时都是失声鬼叫呢,还是嚎啕大哭?”

    狄公抓住秀才的一条胳膊,用他铁筋般的五个指头使劲一勒,秀才痛得失声哭了起来。

    “你欺凌弱小!”秀才抽泣着用另一只手托看受了伤的那条胳膊。

    “你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狄公和谒地说,“现在你自己作出了回答。”

    他们默默无语地从倒塌了的破房子中间择路而行,不一会便来到了一片潮湿的开阔地。灰蒙蒙的雾气低低地飘浮在连绵不断的小树和灌木丛上面,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北门的城墙和门楼。

    “这就是你要找的沼泽地了。”秀才怏怏地说。

    沼泽地一片寂静,没有人影,只有偶尔从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水鸟的怪叫。

    狄公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朝沼泽地当中走去,同时仔细搜索着低矮的灌木丛。忽然他看见前面十来步远的树丛底下有一团红光闪出。他飞速跑上前去,靴子在烂泥里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他分开树丛一看,果然是一具女尸躺在那儿。尸身用一条金线掐花的猩红色绣衾包裹着,但显然已被人翻动过了。

    狄公俯下身来细细端详了死者的脸。

    那女子约莫廿五岁上下,杏脸柳眉,面皮细腻白净,甚是妩媚。她面上平静安详,了无愠色。一头缜密的乌黑头发却往后被一根棉线绳胡乱地系作一束,露出晶莹白玉般的耳垂。耳垂被撕破了,凝着几点血迹。

    狄公掀开那猩红绣衾,又立即盖上。

    “你到路口去看看动静,”他命令秀才,“见有人影,你就打个呼哨。”

    秀才走后,狄公又重新掀开了那绣衾。那个女子一丝未挂,一把匕首深深地chā进她的左胸,只留得那柄儿露在外面,柄四周有一圈干血迹。细看那柄,金银雕镂,宝石镶嵌,虽年岁久了,颜色有点发黑,狄公一眼认出这是一件十分值钱的古董。那个老乞丐不识货,只偷走了耳环和手镯。他摸摸胸部,感到粘湿糊糊,再提起一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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