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依次皮、上等皮尺寸估出的皮价,羊还活的,他往羊背上一拧,门儿清!邪乎吧?论盘算,甩人几条街。
怪不得瘦成一把筋。
可上次□□会末,矮叫花的游动鼠标,才把“投机倒把”这关键词轻轻三点两点,立时他整个人都不对了。就像被人错按下“快进”键,不分昼夜的这跑那跑。脸比纸白。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捏着赚那几块钱,要上jiāo。鬼魂附身似的,他逢人就说,见人就辩。眼发直,跺脚捶胸,进而语无lún次,急如火燎(“投机倒把”是可判刑的重罪)。
千算万算,反把自己搭进去。侥幸脱罪后,他安分了。
其实有“病”的,又岂止老会计。齐巴子痛心疾首念了多年的“锅碗经”,就从没人上过心。很难打动。任你来啥“政治学习”、“社论”,也白学、白念。哪怕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似的,隔三差五来场大规模全脱产“社教”运动,都白搭。保准出来时,他还是他。
不信,你只要近距离接触任何人,就明白:吃集体饭,砸集体锅(损公肥私),似是每个人与生俱来,非动开颅手术不除的病根。
☆、巴国英雄
我以为,安排完农活又东扯西拉一阵,今夜的会该差不多了。却说,会要继续。
我急眼了。
上瘾吧,坡上整天的也没侃够,心血来潮,还来个这大阵仗的“首脑”级通夜大侃?家里有堆猪草还等着要剁。照这势头,尽兴侃完,该天亮了。我满肚子怨气。害人哟,不就懒搞得出逃么,还有完没完了?
听听,怪了。齐巴子说,懒搞得自己抓屎糊脸,名声搞臭也就由他去了。该死卵朝天,不死又过年。我也想:是啊,野外没住没吃的,已个把月了,就神仙怕也散气了。
风声,源自后山顶,我哥俩差点落户的四队,近来境况极其反常。
前时春荒,国家下拨返销粮(救济粮)。闻风,干沟各队里,侃天混工分,已非每日主旋律了,自修表演成主业,“群众演员”遍地:有的牵伢带崽,赖队长家不拿话不走。有的不闹,但大白天老小一顺睡,看去灭门绝户即在眼前。家家都花样翻新,攀比着上演更为悲催的“断炊记”。也不乏争得至亲火拼的。可他四队地处高寒,解放前就民匪难分(土匪?我的娘耶,原来如此!我差点就掉了匪窝。这才明白,待客大比拼,四队建起那等漂亮的木楼,安排那等周到的长年餐,为何也落败),连接受知青落户都不够格;这为争粮内讧,还不出人命?
齐巴子也罔顾身份,索xìng给前不久的公社秘会,来了个大起底:
书记亲自召开各队长会,分配返销粮指标。汽灯高悬,比战场前沿阵地的探照灯还要惨白。一通火yào味十足的镇场教育,会场气氛,如大战即将打响的前沿阵地,静得出奇。与会者,皆为一队之首,大小算得一方诸侯,实属巅峰较量。无疑一场恶战开始。瞧瞧吧,啥叫王者风范——他横刀立马,待各路人马陆续登场,逐一砍个人仰马翻。多少人打着“反映情况”旗号,贴身缠斗,也一一毙命。
头个出阵,竟是山顶四队的胡队长:
“我们干沟哇,也硬是条‘干’沟哟,春来哪队都没了隔夜粮。我们队呢,阿…在山堡堡上,那野菜,一早挖它一背篓。少卵多(太多)。瓜菜当粮,忙吃干,闲吃稀嘛。一碗包谷面,野菜粥搅它一大锅。够得吃。那呢,我们就发扬…共产主义…风格,野菜多嘛,阿?返销粮我们就不要了,阿?给沟脚的困难队。都阶级弟兄不是?”
冲身边傻眼的齐巴子,他大气魄挥挥手。人五人六,张腿坐下。牛大了!
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巴子仍惊望着做派一改既往的他,傻了:扯淡。放弃国家救济,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