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柴刨树根,能挖半人深。fù女背篓,全都猪草满满。寻采茶树菇、金银花的,已游到坡顶。本就“懒牛懒马屎尿多”的些家伙,更不知去向。用足了边缘化的优越。
种苞谷的大部队没油水捞,但闲扯,今天目标高度集中。半天不见前行一步。就前头俩打窝丢种的,都干脆歇脚蹲着,专心的听。个个脚下站出坑:
谁断言有内jiān。莫做样了,招数也太山寨了吧,忽悠谁呢?压根就没走!没留神吧,村里狗为么总有声无声的叫?有动静。他俩有吃有喝,眼下就蜷在哪楼上搂了睡。还用想吗,这样的事儿,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快五十了,捡个大便宜,不抱儿子想见他出来?也是哟,山不转水转,三亲四邻,就见不得穷人吃口饱饭?何况那叫一辈子没见着颗米哪。要说亲弟兄的,帮着打点圆场,使点障眼法,也在情理。可怎就没听到那伢哭一声?但要较真儿,硬说人就不见了?劝你还是早点歇了吧——两个大活人就上天入地?搜,把所有阁楼上扎实的搜。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搜不出我把脑壳砍了。
在隔山打牛,刷存在感。
有人主张搞埋伏,总要回来取吃的。有人怀疑后山断崖下,好藏处,内外勾结将如何?脑细胞都掏空。
像人不像人,都满嘴跑火车。可惜都干急,似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
同时,大家也第一次觉着,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那种类似食草动物,被灌丛里的猛兽紧盯着的目光,消失了的自在、轻松。
chéng rén们,沉溺于大戏情节的跌宕起伏,村里熊孩子们,陡成气候。几个瘪嘴婆婆哪再唬得住。真还什么藤结什么瓜。早就见出发展趋势犯二的“小巴子”,择机吹响集结号,连我哥俩,先前认那干儿子也成娄罗:
田埂上掏灶,烟子滚滚的烤苕。“嗷嗷”叫,连路也不会走了,快活得像狗样的爬来爬去。长期填鸭式教育的恶果?全cāo着纯正的“弯管子”骂人。一惊一乍的,要人受哇。接下来,不知轮上哪家菜园遭劫了。小鬼子们人手一盘大葵花,不论有籽没籽,吃得遍地黄花瓣,个个双唇发乌,像喝过□□。然后,看见齐巴子家大公鸡,院里惊叫着跳上跳下——明火执仗,挨户的鸡窝掏蛋,还捉住只鸡来杀。七手八脚鸡没杀死,把个腿就给活活剁下了。烧得半生熟的一人一口。从此,幺妹家门前大核桃树上,夜里就添了只谁也别想逮住的独腿蹦鸟。他们还打开牛栏,拖出曾死里逃生的那水牛犊,搞创意。两角,吊些草鞋晃dàng。两肋,挂着撮箕、破筛。小巴子手持竹篙,威风地骑背上。几喽罗又把只粪桶,连嘴带头给扣上。可怜的牛犊顿时又蹦又跳,拼命打转。系牛尾的一大把棕絮,在冒烟。
“同志们,冲啊!”小巴子高喊。小小年纪秉承了浓烈的红色元素,几近癫狂。
小崽子,压根欠收拾。
哪才是伢们难忘的日子。村里日常生活版面,也完全刷新:日上三竿,还磨磨蹭蹭不见出工。太阳老高,就欢天喜地回家。全乱套了。放放心心,啥都没人管,身心彻底休闲。幸福,阳光般洒满大枫树下。大叔大婶们,看去无不年轻十岁。
真是月母子(坐月子fù女) 放屁——松大劲了。
眼下在外,手里没个红印“证明”、“介绍信”,就当运动中负罪在逃的阶级敌人,哪见着哪抓,无处逃。事实却叫人纳闷: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天浴
“风暴”过去,生活如往。
晚霞把大枫树,树下一片吊脚楼,不,连对面顺沟路上全村青壮年,以及欢蹦的大小伢们,都染得通红。隔着沟田,村子与长路间,喊邀声应答不息。一路的人呼狗吠。
我本不想去,到一队河边,至少三里路。可俗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