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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酒代茶,大口痛饮,夫妻二人一人一碗,皆是海量,惹来沈青颜啧啧称赞,不露痕迹便将话题重新让绕回芙雅与景泰夫妻重逢的喜事,听二人甜蜜道来。

    平叛滇南叛乱后,景泰本可与附近同乡一并归来。岂知那时战乱初停,边境时有流寇出没,治安极乱。景泰等几人刚入边陲村落,打算投宿一晚再走,偏巧当晚就遇上三拨势力同选此村落,烧杀抢掠,火光冲天,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雨水微落,才将这场大火浇灭,景泰也因此逃过一劫,而与他同行几人皆在那晚中丧生,尸骨无存,尽化为灰烬。

    景泰念彼此相识一场,又知同行几人皆是同乡,所居村落与他家乡不过十天路程,遂决定代敛残存物件,送回故友故乡,顺便告知其家人节哀顺变。怎知这十天路程,却无端令他与芙雅分隔三年,彼此音讯全无。起因全由他将故友遗物送返归途,他再遇那晚劫掠村落的一伙流寇,被掳了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几次想逃,皆因不明地形而被抓了回来,期间突染痢疾,九死一生,混混噩噩便过了三年。

    事情转机在半年前。经过近三年争斗镇压,滇南八部终决意臣服西楚,为表决心,滇南酋长亲自下令肃清边境山贼流寇,大军压境,一个月内已横扫几大山寨。景泰更趁此良机逃了出来,却身无分文,只得一路寻工乞讨,约莫用了四五个月时间,方才平安归乡。

    按时间推算,芙雅寻死自缢时,景泰已从流寇阵营中逃出生天。若非宁红袖、沈青颜等人相救及时,这三年的等待亦将功亏一篑,尽数毁在最后数十天里。单假想来,也足教人后怕不已。

    沈青颜、宁红袖等人离去时,天已放晴,众人为赶路程,弃车骑马,鹰准肩负照顾月吟之责,独驾马车同行。

    队伍往东奔行,正值天边金光劈开一道浅显的缝隙,朝阳耀光由山后光芒万丈冲天而出,驱散未尽的黑暗。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勾勒明光,半山的绿树尽染烈色,如泼墨沁饰,美景如画。

    沈青颜座下神驹照夜白向东撒蹄疾奔,恍若奔向那触手可及的光亮,一扫沈青颜连日yīn霾,联想芙雅与景泰跨越生死、终得白头不分离的美好结局,那缕暖意洋洋的曦芒已然照进她心里,驱散这大半年来的死灰沉寂,燃起她求生的执念。心中盛流沙的沙漏已被这炽暖浓烈的高热烧裂,“呲棱”一声随细沙散地,再也无法分秒倒计她魂逝的时间。

    她身后嘚嘚马蹄声急追直上,闻声回头,是那袭借初升阳光晕染、周身笼淡金色光芒的挺拔身影,烟灰色冰冷瞳孔似染阳光蜜色的暖意,瞳内绮丽绚烂的斑斓蜜色恍若她在江东马场初次骑马时曾见的笑意。

    她鬼使神差向他伸出手,风吹乱发拂过她眼眉樱唇,淡金朝阳的光芒斜映上她玉琢似的侧脸,卷翘的睫毛落下疏疏碎影,唇角娆起翩然一笑是久而未见的轻松。四目相顾时,郎觞轩一怔,仰马鞭促“追风”与她平行驰骋,食指和拇指圈圆在唇齿中惊起一声响哨,照夜白仰蹄嘶鸣,回应似的放慢蹄步,他趁机脱缰探身,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竟将她腾空抱起,而后稳稳落在他身前马背上。他环臂护在她身体两侧,重执缰绳,响哨再起,照夜白已了然知主人心意,紧紧撒蹄跟在“追风”蹄后。

    她背脊一暖,尽倾入他怀抱中,只听他凑近她耳边,低语抱怨,“我不喜欢你骑马。”半真半假的玩笑听不出他真实情绪,她扑哧一笑,不争片语,双手轻抚,未及马缰,却是反握在他手背上,与他共执缰绳。

    他臂弯收紧,抱她的环抱更添力道,是执着的不放手,还是执拗的强势?

    马扬烟尘,浩浩dàngdàng的车马队绝尘疾奔,一路往东,越来越接近那片近在眼前的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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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悬于蔚蓝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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