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犹未惬。乡有处子之娥姣者,必贿 而招之,媒而挑之,弗获而后已。子产日夜以为戚,密造邓析而谋之,曰:“侨 闻治身以及家,治家以及国,此言自于近至于远也。侨为国则治矣,而家则乱矣。 其道逆邪?将奚方以救二子?子其诏之!”邓析曰:“吾怪之久矣!未敢先言。 子奚不时其治也,喻以xìng命之重,诱以礼义之尊乎?”了产用邓析之言,因间以 谒其兄弟而告之曰:“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智虑。智虑之所将者,礼义。礼义 成,则名位至矣。若触情而动,耽于嗜yù,则xìng命危矣。子纳侨之言,则朝自悔 而夕食禄矣。”朝、穆曰:“吾知之久矣,择之亦久矣,岂待若言而后识之哉? 凡生之难遇,而死之易及;以难遇之生,俟易及之死,可孰念哉?而yù尊礼义以 夸人,矫情xìng以招名,吾以此为弗若死矣。为yù尽一生之欢,穷当年之乐,唯患 腹溢而不得恣口之饮,力惫而不得肆情于色,不遑忧名声之丑,xìng命之危也。且 若以治国之能夸物,yù以说辞乱我之心,荣禄喜我之意,不亦鄙而可怜哉!我又 yù与若别之。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jiāo苦;善治内者,物未必乱,而xìngjiāo 逸。以苦之治外,其法可暂行于一国,未合于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 君臣之道息矣。吾常yù以此术而喻之,若反以彼术而教我哉?”子产忙然无以应 之。他日以告邓析。邓析曰:“子与zhēn rén居而不知也,孰谓子智者乎?郑国之治 偶耳,非子之功也。”
卫端木叔者,子贡之世也。藉其先赀,家累万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 生民之所yù为,人意之所yù玩者,无不为也,无不玩也。墙屋台榭,园囿池沼, 饮食车服,声乐嫔御,拟齐楚之君焉。至其情所yù好,耳所yù听,目所yù视,口 所yù尝,虽殊方偏国,非齐土之所产育者,无不必致之;犹藩墙之物也。及其游 也,虽山川阻险,途径修远,无不必之,犹人之行咫步也。宾客在庭者日百住, 庖厨之下,不绝烟火;堂庑之上,不绝声乐。奉养之余,先散之宗族;宗族之余, 次散之邑里;邑里之余,乃散之一国。行年六十,气干将衰,弃其家事,都散其 库藏、珍宝、车服、妾媵。一年之中尽焉,不为子孙留财。及其病也,无yào石之 储;及其死也;无瘗埋之资。一国之人,受其施者,相与赋而藏之,反其子孙之 财焉。禽骨厘闻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段干生闻之,曰:“端 木叔达人也,德过其祖矣。其所行也,其所为也,众意所惊,而诚理所取。卫之 君子多以礼教自持,固未足以得此人之心也。”
孟孙阳问杨朱曰:“有人于此,贵生爱身,以蕲不死,可乎?”曰:“理无 不死。”“以蕲久生,可乎?”曰:“理无久生。生非贵之所能存,身非爱之所 能厚。且久生奚为?五情好恶,古犹今也;四体安危,古犹今也;世事苦乐,古 犹今也;变易治乱,古犹今也。既闻之矣,既见之矣,既更之矣,百年犹厌其多, 况久生之苦也乎?”孟孙阳曰:‘若然,速亡愈于久生;则践锋刃,入汤火,得 所志矣。”杨子曰:“不然;既生,则废而任之,究其所yù,以俟于死。将死, 则废而任之,究其所之,以放于尽。无不废,无不任,何遽迟速于其间乎?”
杨朱曰:“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舍国而隐耕。大禹不以一身自利,一体 偏枯。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 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以济一世,汝为 之乎?”杨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 应。禽子出,语孟孙阳。孟孙阳曰:“子不达夫子之心,吾请言之。有侵苦肌肤 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