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帖奉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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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尚黑,服侍上自然以黑色为尊,非王侯将相者不得善着黑色,早已是明文的规矩。
刚下了朝的慕容儁仍旧穿着玄黑色的朝服,他并没有急着将这一身朝服脱下,反倒有些疲惫的往竹席上一躺,由着宫里的下人帮他擦手擦脸,奉上用冰镇好的酒水来。
慕容儁喜欢喝酒,但从十五岁起,不论是多烈的酒,他都从没有再醉过。于是乎,除了每到兵胜之时,他会猛烈的喝酒以期一醉外,酒水二字对他来说,倒也只是一种提神的东西罢了。
但他还是没有醉过。不能醉,便只能继续清醒活在人世间。
活在人世间很累。当你身为一个帝王,面对着四周的虎视眈眈,这样的生活只能更累。更何况慕容儁又有统一北方,甚至是南下的心思,这样每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勤勤恳恳的活着,即使是被未登基前、被人称作铁将军的他,也开始觉得身心俱疲起来。
又或者是年纪大了,再也不能像少时那样,一纵马追敌就是三天三夜。如今,怕是再也没有那样的精神了。
尤其是在他的兄弟慕容恪过世之后,慕容儁更开始了悟起什么叫做人生如梦来。
他未尝没有想过让自己休息的方法,但那样的方法却也都是以燕国作为代价的。更何况慕容恪就死在晋朝人的手上,不论是那个桓温,还是那个谢道韫,该杀的,总要让他们血溅三尺,以慰慕容恪的在天之灵。
紧握了拳头,慕容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翻身而起,将冰好的酒水一饮而尽。身前的案上还堆满着奏章,昨日的殿议仍旧没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战是一定要战的,毕竟本国的触手已经伸到了晋朝之内。既然晋朝有人这么欢迎他们这些东北来的狼,他们又怎么能让那些江东的猎物们失望呢?但到底是先打魏国,还是直接率兵入晋,朝中的大臣们还是争执不下,谁都不让谁。
每次一想到燕国在晋朝中搭上的那条线,慕容儁就不由得隐隐有些沾沾自喜。要不是自己从那专门走私粮食的粮帮中,发觉出了此等令人惊叹的做间之法,他们燕国如今又怎么可能对晋朝内部了如指掌呢?
慕容儁当然不知道,当年其实是有人打着“横行几国暗处”的招牌,刻意在他的面前经过。轻飘飘的投下鱼饵,他就已经悄然上钩,还以为自己是占了个大便宜的。
只是这鱼线长了些,慕容儁品尝到了甜头也多了些。但鱼饵终究是鱼饵,鱼线还在,钓鱼的人还在,只要有一天,钓鱼的人将鱼线拽上一拽,他慕容儁就会立刻成为砧板上的鱼ròu。
但如今的慕容儁仍旧在风光着,继续有些头痛的做着他的皇帝,继续看着墙上的地图,两眼放光的盯着江东那片肥沃的土地。
当然,慕容儁也一直对粮帮帮主那个人很好奇的。他曾经乔装而行,远远的见过那人一面。虽只是远远一瞧,却不免惊为天人。也就是这一眼,他就将粮帮兔死狗烹的心思收了起来,决定转变一个计策,待事成之后,将他们束之高阁,亦或是真正变成自己的心腹才好。
说起来,慕容儁也不明白那名帮主为何要帮自己。他曾经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却查不到什么东西,只是有人曾经回报过,说那人喜欢用极奢华的东西,穿黑色底的衣袍。
黑色。难道他之所以帮助自己,是因为他也是鲜卑贵族的后裔么?
听说那个帮主叫做梅三郎的,却不知他真正的姓名是什么,若是真的姓梅,那他的名字是否也像他的人一般,那样剔透。
慕容儁直到现在也没有认识到,这世上剔透的东西并不多,最常见的只有冰晶与水晶,可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它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