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闪躲的与司马昱对视,接着道:“没错,前些日子皇上的确起了些北伐的心思,所以才召我入宫,让我给他谈谈北伐的可能xìng。说实话,我当时很高兴,也很细致的跟皇上讲了。但我也明白,依照皇上那懦弱的xìng子,若是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他又怎么敢乾纲独断?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怎么敢虽千万人吾往矣?上一次,就是因为他的举棋不定,让我的军队丧失了重入旧都的机会。就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也没有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道理的。”
司马奕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桓温的忌讳,一颗因为背叛而愤怒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王爷,您布局了这么久,你我二人合作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就被外人横chā一杠的?”桓温沉声道:“再者,我桓温也不是那样的人。”
司马奕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他不由得“欣喜着”举了杯,对桓温遥遥相敬,道:“你说的对,你我二人合作这么久了,本王的确不应该因为这么点小事情而动怒。哎,还望桓公恕罪,怕是本王看这些日子朝堂上风起云涌,未免焦急了些,所以才会被怒气遮了眼,看不清事了。其实争执这种事情,二人之间也是难免的,桓公是否记得几年前的那件事情?那时本王执意要向那几个晚辈投dú,以此断了司马衍的香火,但桓公当时却觉得此计太dú,所以一直反对。现在想想,那时咱们之间的争执,可要比方才严重的多了。呵,不过如今看来,本王当日执意执行此计倒是极对的。你瞧,如今那琅琊王司马丕,整日卧床不起不说,见人又是切切诺诺的。哈前两年我还见过他一面,当时我不过咳嗽了一声,他就吓的差点尿裤子当今皇帝没有子嗣,司马丕又是如此模样,本王再有桓公相助,这天下,又何愁不是囊中之物呢?”
说到这里,司马奕不禁觉得大快人心,他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水,笑着举杯道:“来,这杯酒,算是本王赔罪的。”
“岂敢。”会稽王既然摆出如此态度,桓温自然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举杯回了,心中却不免涌现出几分失落来。司马家的人,终究是又软弱又多疑的,当年不过是为了对付几个襁褓中的孩子,就能狠下心来用这样的dú计。事到如今,竟然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他司马奕如此凉薄之人,又如此多疑,这样下去……
不仅是桓温正在思绪纷纷,司马奕将酒水喝进肚中后,长袖下的双目也闪过一丝yīn厉来。
二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是不显,再度不尽不实的聊了些朝堂上的种种,便也散了席面了。
桓温走后,有人掀起后堂的帘子静静走出,从容的与桓温坐过的竹席上跪坐了,为自己斟满酒水。
司马奕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不禁眯起眼睛打量起那人脖颈处极为苍白的肌肤,又慢慢看上他那张令人窒息的容颜,心中邪念不止。
来人正是梅三郎,他如今已是病到了骨子里,身上松松垮垮的黑袍愈加显示出他的羸弱,以及面色的苍白。他的属下们早已为他的病情担忧不已,就连司马奕都为他请来了十几名大夫,天天把脉。但他自己倒是不在意的,就如同往常一样,整日穿着最奢侈的布料,睡着最名贵的竹席,即便用来擦去唇边血迹的手帕,也是苏绣手法最高明的锦绣坊仅供皇宫的贡品。
他的身子越来越消瘦,几乎快要脱了人形,只有那双眼变得越来越亮,似乎是一个孩童终于快要等到了他想要的糖葫芦一般。
司马奕眯着眼睛看他,心想你即便要死,也该先让我尝尝味道。
梅三郎自然能够感觉到司马奕毫不掩饰的目光,但他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慢悠悠的喝了杯中物,而后抬起眸子,静静的看向会稽王。
司马奕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掩饰般的为自己倒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