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扶持。
写好了,翻覆看了几遍,心中大悔,不该这般唐突。只是已经写坏了,没有法子更改,望着夫人道:“写得不好,夫人不要给人家看了笑话。”夫人接了看道:“你讲给我听,写的是什么意思?”张思方照着解了一遍,夫人喜笑道:“好极了。你这像片待我拿去配个夹子,免得弄坏了,不好看。”张思方问道:“配什么样式的好?”夫人道:“外面买的不好,不如教小女用丝线编一个。色气花样,随你心里欢喜哪样便用哪样。”张思方喜道:“色气花样,都不要紧,只是劳动小姐怎么敢当?”夫人将张思方的像片拿了去。夜间山口河夫回家,特意到张思方房里,谢张思方替节子题像,还说了许多的话,也不去记他。
次日,张思方上课回来,见房中的桌椅都移动了位置,倒像换了间房似的,心中甚是诧异。再看搬家来收着没有悬挂的团体照像,及单独照的像片,四壁都挂满了。几上的花瓶,用一个五色丝线编的花饼垫着。门框窗房,磨刷得一些儿尘垢也没有。心想:怪道真野说她的脾气怪,这样看来,她的脾气真怪。桌椅安着好好的,搬动做什么?等她送饭来,我定要问问她。她到房里几次,还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也没机会和她说,今日可寻着机会了。主意已定,换了衣服,盘膝坐在蒲团上,拿着本日的新闻翻看。但是眼睛虽在报上转,心思却仍是一起一伏的,计算问节子的话。不一刻,节子果然端着饭菜来了。
张思方忍无可忍的,喉咙里转了一声,又咽住了,这声音再也发不出来。倒是节子看了张思方的情形,知道是想说话,便不和前两次样,放了就走。张思方心胆稍壮,才开口道:“桌椅是小姐移动的么?”节子望着张思方点点头。张思方笑道:“你移动做什么?”节子道:“这样不好些吗?”张思方点头道:“好些。你一个人移这桌椅不吃力吗?”节子道:“妈妈帮着移动的。你那像片夹子,编红的好么?”张思方道:“已经编好了的没有?”节子道:“有一个编了多久,此刻已变了色。”张思方笑道:“你去拿给我看看。”节子道:“且等你用了饭,再拿来你看。”张思方便拿起筷子吃饭。见盘内有一碟生鱼,张思方道:“我不吃生鱼。”节子道:“你尝着试试,比别的菜都好。”张思方笑着摇头。节子提着茶壶,到厨房泡茶去了。张思方草草吃了饭,自己端着碗盏送到厨房里。见没有人,茶壶里已泡好了茶,随手提了回房。节子捧着一个红漆盒子进来笑道:“你到了厨房里吗?这茶是谁送来的?”张思方道:“是我自己提来的。你手中捧着什么?”节子走近张思方坐下,打开漆盒,拿出一个淡红丝线编的像夹,放在张思方面前道:“这个色气太嫩了,用不到两三个月,便不好看。你只看这花样好么?”张思方看了一看道:“好,就是这梅花式罢。”节子复翻出许多丝线来,一种一种配给张思方看。张思方知道她欢喜红的,便说红色的好看。节子果然说好。
自此张思方和节子日亲一日。张思方每日上课,节子听得午pào响,便不住的到大门口张望。迎着了,即一同进房。节子平日不多说话,惟在张思方房里,即笑说个不了。她最会烹调,凡日本所有的菜,没一样不弄给张思方吃。张思方不吃生鱼,她偏要天天买生鱼,别的菜一点也没有,逼着张思方吃。直到张思方吃了,说好,她才罢了,张思方房里的桌椅,以及陈设的器具,过几天,她必换一个位置。问她为什么要移动,她说一间房的陈设,只要拣大的移动两样,便换了一种气象,仿佛又到一个新地方似的。经年屡月的这样摆着,有什么趣味?山口河夫夫fù一生只这一个女儿,凭是什么事,都随着她的xìng格做去,不忍拂她。她却十分孝顺,绝不胡作非为,轻易不肯出外逛逛。每年到东京来一次,住多久,都得随她高兴。便是至亲密友家里,接她走动走动,她不高兴起来,哪怕隔着几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