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一般的竖在头上,辫尾子抖成茶杯大的一个花,在顶上如蛇吐信。看的人齐声喝彩,成连生悄悄的向周撰道:“这该死的东西,还靠着这猪尾巴讨饭吃。”周撰点头笑了笑,不做声。看那辫子尾渐渐的绕着大花低了下来,仍旧往肩上盘。盘好了,即有个日本人,双手抱了个菜碗大的石头来,放在当中去了。中国人一手将石头拈起,拣了块结实的地放下,一拳打去,那石全体没入土中。看的人方喝了一声彩,只见他伸着五指,犁铁似的chā入土中,将石块挖了出来,一手抹干净石上沾的泥土,坐下左足,将右足伸直。左手扶住石头,放在脚背上。右手一拳,只见火星四迸,石头碎作几块。满场大喝彩,大拍掌。石头打了,走出两个日本的标致女子,一个手中拿一块寸多厚、寸多宽、六寸多长的木板,一人两手拿七把雪亮、八寸多长、寸来宽的簝叶刀。同走至当中,也对大众行了礼,将刀递与中国人。两个女子走至张幕的地方,并肩站了,都偏着头,用那吹弹得破的脸,合了拢来,将一块木板夹住。中国人走至跟前看了一看,往后倒退两个箭步,足有四五丈远的光景。站住了,右手在左手内分了把刀,晃了两下,只见白光一闪,拍的一声,不左不右,刀尖正立在木板中间。众人才要喝彩,忽见白光几闪,那刀如连珠箭一般,拍拍拍,响声住时,看七把刀不多不少,刀尖都挤在一块儿,刀把还在那美人脸上左右乱晃。众人都惊得狂叫起来。中国人走到两女子面前,用手捻了一把刀的把,轻轻的连木板连刀提在手内。两个女子的脸上都印了半分深的木板痕,笑嘻嘻的对大众行了个礼,进去了。中国人拿着刀把一抖,刀子脱下一把,那六把连着木板往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下来早已腾出右手接住了,把刀把又一抖,又脱下一把,连抖七次,将刀取完。左胁下夹住六把,左手拿了那块木板,右手用刀一削,切笋相似,木板成了两段。弃了手中木板,右手倒握刀把,复行了个拱手礼,并胁下的六把刀,齐散在空中,两手一上一下的,接这把,丢那把,如雪花飞舞的,一路舞着进去了。看的又狂叫了一声。
成连生对周撰道:“这人不知道是谁,有这样本领,怎的跑到日本来变把戏?”周撰道:“他不变把戏,教他干什么?”成连生道:“不知还有没有?”只见个日本人,坐着脚踏车跑了出来。成连生道:“讨厌。日本小鬼坐脚踏车,我看过几回了,一点味也没有。他自以为显尽了多少的本事,不知道看的人只愁他不进去。”周撰道:“我也见过几次子。去罢,那边早去,靠得稳些。”说着,二人同走出来,人推人挤的挨到电车前,上了电车,径投日本桥下车。周撰走先,引到一家待合室门口。成连生道:“还是嫖艺妓吗?”周撰道:“不用问,自有道理。”说时,推开门跨进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fù人迎了出来。望见周撰道:“啊呀,周老爷,久不见了,快请进来。”周、成二人脱了靴子上去,同fù人到楼上一间八叠席子的房内坐下。fù人一屁股坐在周撰肩下,倒着指头望周撰算道:“你整整的一年没有来,到哪儿去了?”周撰道:“回国去了,此次才来不久。”因指着成连生道:“我这朋友,说要找个地方玩玩。我想要玩,只你这里,路数还多点儿。别家叫来叫去,都是几个原人。”说时,小着声音说道:“我去年弄的那富谷藤子可设法再叫她来么?”fù人摇头笑道:“你真吃甜了口,不行,她已嫁了个医学博士的儿子。”周撰笑着在fù人肩上拍了一下道:“别哄我,怎么就会嫁人?她去年才十六岁,你不要捣鬼,周老爷自有好处给你。去年芳井先生弄的那个,我忘记了叫什么名字,你也给我叫来,手数料加倍给你就是。”fù人笑着,推了周撰一把道:“只有你缠不清,许多的好姑娘不叫,偏要叫这两个。这两个都不是一时间叫得来的,要看她那边的机会,由她那边定期。你就不记得去年约了几次,费了多少的力才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