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3/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要说是全数不销,还经得起麼?偏我行中底货尚多,外洋定而未到者,计算货价,又在五百万两上下,一经他们提倡,人人抱定不用的宗旨,货无去路,本无归期,外人没要紧,我第一个先不免倾家破產。在他们只想害外人,那知倒害的自己人,并且又先害的我。君自外来,彼此又都是商人,目前我之奇厄,君有良策為我助否?

    「弟沉思至再,始答道:如以私言,则僕谨谢不敏,如以公言,或实迫於势所无可如何者。僕苟能為,必為君尽力。但以僕所闻,有人建议,凡原存底货,送jiāo商会,黏贴印花,仍准行销,则君所虑底货之一层,当已无碍。孙君忽然失笑道:我辈经商,凡事向贵自由,如今无缘无故,强受他人之干涉,请问夏君,易地以处,甘乎不甘?弟又晓之道:是将以释用户之疑,示非拒约后续定之货,正為君等求疏通,不得谓之干涉,君何為而不甘心?孙君又笑道:万一他人横挟私见,强指某货為应销,某货為不应销,不免终受其害,至受害而后悔,已嫌其迟,何如此时不从其言之為愈呢?

    「弟彼时细味其言,觉得必有不可告之隐情,多言亦属无益。因问定货之价值至五百万两上下,自非一时所定,能将日期告我否?孙君於时面色骤变道:是非君所宜问。忽然转為沉静,又道:日期过多,仓卒不能记忆。弟因是益知其必有私,笑谓孙君道:货价之鉅如是,安有不记日期之理?即使偶有遗忘,至近之数期必能记忆。度君於僕,终始不免怀疑,故不愿以实告。但君语僕,僕或者能為君助,若不语僕,亦不便相强。惟君牌号,僕已剌知,尽可传电出洋,详细查探,彼时必发君復於同胞之前,幸君毋怪。

    「孙君於时色乍红而旋青,顏将舒而復惨,囁嚅答道:「前者犹可,临期所定為最多,以是有忧,幸君勿宣。弟不禁失声叹道:自作之孽,夫復何尤?但僕所忧,有大於君者,连类而及,又不得不為君忧。愿君尽出定单,告罪於我同胞之前,请其仍照印花办法,一体销售。惟君当宣誓,现单而外,不再续定。

    「乃弟之言未终,突有一人疾趋而入,谓此事我辈别有办法。夏君请毋多言。弟於时平心静气,以谓其人道:孙君定货,价值如许,一通一滞,於市面大有影响。為商言商,安能不為代忧?既為代忧,又安能无言?君既以僕為多言,又谓别有办法,谅君自有良法,僕益愿得与闻。其人瞪斜视道:宗旨不同,我不乐為君言。

    「弟见其人奇横至妄,鬱火上衝,几不可遏。一转念,忍而又忍,转谓孙君道:此事当争是非,不当争意气。君之目前,不过於我同胞之前一下气耳。然此小损於君,亦有大利於君,君如从我所言,而又惧我同胞或不谅於君,不敢呈身自请,僕愿以君万无可奈之苦衷,代告我同胞,请為君谅。孙君!孙君!全体之害,固可成於个人,个人之利,却必资於全体。未有皆在荆棘中,个人独能迴旋自适者,幸毋执迷,重自取忧。

    「后来之人,忽又接口道:夏君!夏君!我不尝言我辈别有力法麼?君犹执呈单请罪之说以强孙君,无乃多事?弟问孙君:其人為君何人?孙君道:同行之来议事者。弟本不乐与其人言,继念其人所谓别有办法,或出於破坏之一途,不可不预防其渐,又復忍之又忍,平心静气,冀以婉言回其人之听。乃弟唇舌俱敝,其人除别有办法,君无多言八字之外,竟无一语。弟乃拂衣而出,至今思之,犹有餘恨。」

    怀祖屏气侧耳,直待建威讲完,才道:「其人之奇横至妄,自由成竹已定,适与兄所见者相反,觉其逆耳,故不乐闻。但孙君临期放手定货,自丧之利犹小,败群之罪实大,应使薄受惩创,為类似者之警。如兄所言,呈单请罪,盖印并销,是转為其疏通,又示人以拒约之无实际也,是万不可行的。」

    第九回聊共联牀话通夕莫从行野怨叁春

    建威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