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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鬆,斜坦到地。顺着鬆林盘上山顶,举目四望,才见积方四五十万亩的平野,野外四週,大山环抱,从外进来,除那条小沟,竟无可通之路。

    四人这一喜,觉得就是琼楼玉宇,长生久视的仙乡,也兑换不过。便匆匆下山,渡过石樑,到岸边收了衣帽,再上划子。

    却踌躇道:逆流固是费力,湾多水溜的地方,顺水尤其危险。

    好在沟不甚深,出闕门。不如还在水中挽舟而下,到沟口再上舟出海罢。

    四人定了主意,又是一步一步走了十七八里,才得回船。

    说给女人们听,也都欢喜。此时过晡,从明日起,先支茅篷,把各样物件,用划子分起运了十天,方始运完。又忙了十天,建梁造屋,事事停妥,在石闕内传子传孙,别开世界。

    只看花开花落,便分春秋,人死人生,才知悲喜。二百六七十年,世人不知有这一块乾净土,岛中人亦不知外边还有许多恶浊大地。那年那月那日,就是乙巳、丙午、丁未、戊申。

    有两人不知何事出了山沟,正吸收海中新空气,瞥见流过一尸,浑身装束,彷彿是个华人,疾把篙子鉤住衣服,拉近船边,看还是个女人。用手去候鼻管气息不曾尽绝,看面上许多伤痕,都还不在致命部位。急扶上船,到沟内,先替控了一回水,然后平放舱中,飞划进内,报知岛长,便送在他屋内。岛长知是女人,并且还有伤痕,请其fù解衣细视,胸口腰际,手湾足部,都有紫印。原来岛中有种草专治各种外伤,不怕在何部位,只有一丝气在,便能追魂返魄。这女人过了一时,悠悠醒转,睁眼望时,满屋中女的是高髻云鬟,男的是宽衣方幘,不知此為何地,自己又如何来到,仔细一想,想是地府yīn司,不觉失声大慟。

    身旁一个女人,忙俯身劝道:「外伤初癒,元神未復,万万不可悲伤,并且不可说话。」用巾替揩泪痕,又拿一钟红沉沉紫油油的汤灌在口中,说再静睡一时,便可復旧了。这女人知无歹意,安然便睡。一觉醒来,浑身全无痛楚,自觉已有精神,起身致谢,动问姓名地址。

    那女人道:「此名螺岛,拙夫朱怀祖,便是岛长。奴家张氏。今天申家两个兄弟有事离口,无意中救了姊姊,不知姊姊何方人氏?因何落海?如何浑身又有伤痕?愿闻其详。」

    这女人又復失声大慟,半晌拭泪问道:「请问夫人,此地离古巴有若干路?」张氏愕然道:「古巴属於何国,位於何度?奴却自幼未闻其名。」怀祖在旁道:「中国自来不闻有此,想是新辟的地方了。」

    这女人又道:「既如此,请问夫人,此地离广东有若干路,通轮船不通?」张氏摇头道:「此地在南纬线六十五六度间,离广东四十度,差得远哩,并且将近南极圈。我们自上祖到今,不曾见有一船来过,更是闻所未闻了。」这女人一听,捶胸跌足,大哭不止。张氏道:「姊姊来踪尚未请教,且免悲啼,请剖明源委,或者事有可商。」这女人且哭且诉道:「奴家陈氏,随夫朱阿金,从广东应招到古巴做工,船中被虐,昏晕倒地,不知怎样来到此地?如今我夫与我相失,哀痛自不消说。到是他的生死存亡,都在别人掌中,此时不知如何情形,叫我怎能安心呢?」

    张氏听了,也代感伤。怀祖备细问了一遍,沉吟道:「姊姊是由船上人疑為已死,拋入海中。恰巧这岛沟外,一年只有一日涨潮。姊姊适逢其会,顺潮到此。古巴既在太平洋中,姊姊将来只消到太平洋探问,总有会面的日子。」张氏道:「此地与外边不通往来,怎麼能去呢?」

    怀祖笑道:「你不记得我们上祖带来的船麼?此时正用得着了。」陈氏不解所谓,正想动问,怀祖似已微解其意,叹口气道:「不瞒姊姊说,我上祖系鲁王世子,国变时,同拙荆远祖大学士张肯堂之子张茂兹,又有一位汝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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