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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

    偶儿扶著雪岩,便早有梦香楼的丫头,打起红绸软宕提灯,在前引导。各姨便落后随行,各自归楼睡去。

    却说雪岩扶醉走到梦香楼来。才进门,便闻见一股浓香参(渗)入鼻管,把酒醒了一半。入门,见满楼灯火齐明,暖腾腾地打著熏炉。房门口早自两个贴身的丫头可儿、伶儿,把软帘卷得高高的伺候著。偶儿扶到房门口,便换了伶儿扶入房内。

    雪岩打眼向地下一望,见螺螄不在,上面大牀上却垂下了红帐。

    旁边矮凳上摆著一对大红平金缎的小鞋儿,并那猿俐猻的膝裤等件。衣架上搭著刚才那件平金粉红缎的袄儿。心裡便知道是早经睡了,因便叫丫头们替自己宽了大衣。可儿忙送上一盏参汤,雪岩饮了,便自进牀去睡。

    伶儿便自熄了各处掛灯,回房睡下。不多刻,天己明了。

    再朦朧一会,已是满窗日影。听备衖裡的各房丫头来未去去的脚步声,真个和走马一般,便自起来。早有三等丫头听见,替他送脸汤水进来。伶儿披了衣服,站在地上,觉得窗缝裡钻进来的风尖冷异常,因向玻璃窗外一望。原来那满窗刷亮的,却不是日影,也不知道是什麼时候落下的大雪。望下去,只见高高下下的飞簷画甍,都变做粉装玉琢的了。看了一会,心裡觉得开爽了许多,因便向靠窗梳妆台上坐下。小丫头进来,替他打散綰发,梳洗起来。

    却好门帘动处,偶儿进来。伶儿看他已是梳洗过了,粉团儿似的一张脸,却被风吹冻的红春春。脑后拖著一条红线扎根的大辫,添著一掛大红散线的辫须。头上戴一顶白绣团鹤翻簷小帽,额上缀一颗钻花,脑后缀著一块羊脂玉压须,压著一穗大红散线帽须。身上穿著一件大红花绣小袖袄儿,罩一件元色四出风大毛背心。下面大红花绣裤儿,笼著一双宝蓝平金的纤鞋,却真小的可爱。手裡捧著一个银丝竹节手炉儿,含著笑叫冷进来。

    怜儿打量了一眼道:「大早起来,哪裡吹了风来?」偶儿摇摇首道:「没下楼去呢。」伶儿因问太太起来了没有?偶儿又摇首道:「睡著呢,没有声息。」一面说,一面便站立伶儿背后,看小丫头絳桃替他梳头。那絳桃却因头髮是冷的,手裡握著,早把指尖儿都冻僵,待挽那头时,便再挽不好。见偶儿站在旁边,更自乱了手脚。偶儿看不过,把手炉儿向桌上一放道:「走开,不中用的蠢才!」絳桃只得把头髮递给他手裡,站开一步。偶儿把头髮重新打散,用梳子通了两下,便用油拓子润做一綹,随手拈根扎根子扎起根来。带眼见伶儿正把自己放下的那个手炉子捧来摆在膝上,却把一双纤手在炉盖上翻来覆去的烘。

    偶儿一面扎著,一面道:「姐姐,我要请教你一句话儿,咱们太太敢有个姑娘在外面?」伶儿道:「谁说的?」偶儿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前儿我听我弟弟瑞儿讲,说这位姑娘小名叫做什麼吴美儿。说和太太是多年不见面的了,想进府裡来望望,又嫌不好造次。想著太太出府去的时候,到他那裡转转去呢。我说太太也没这些心思,所以没敢回上去。」伶儿道:「这个便回回也不值什麼。」偶儿因便不语,替他扎好根,把那一綹腻发,从稍子起,一套一套的卷在手上,一气儿套上根子去,用支簪儿别了,便随手向四围掀了一转,因对絳桃道:「怎麼我便一梳就梳好呢?」絳桃不敢多说,见偶儿已走去,向妆台侧首坐下,便自上来替伶儿簪戴首饰。

    伶儿把手炉递给偶儿烘了,自己拿帕子拍一拍衣兜,便把帕子缩在袖裡,因向偶儿道:「你瞧瞧去,太太醒了没有?回来不要老太太那裡请安的人齐了,独太太不到。」偶儿道:「早呢,怕什麼!」伶儿道:「那麼你试到老太太那裡张张,瞧去看是时候了不是?」偶儿点首,略勾留了一会,便仍捧著手炉子出来。竟穿过软尘楼后楼,向穿楼裡扶梯下来,便是红芸院后轩的左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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