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暂停和轮回。
期间如果某个中午我们能够找到借口溜出学校,去隔壁大学旁的“小春熙路”去吃一顿冒菜和牛ròu香饼,顺便淘几本电影杂志来补充下精神食粮,就简直是无上的奢侈了。
高三那年妈妈来看望我的次数更加频繁。每次她来学校于我而言都是一个难得的放风机会。妈妈总是开车带我到陕西街的贾家楼去吃饭。成都餐厅多如牛毛,蜀人做川菜手艺大都不错,甚得滋味。银杏或黄城老妈等吃排场的地方我是不够档次去的,最喜欢的就是陕西街的钟老鸭和贾家楼,还有对面的兰州拉面,可作早餐。犹记得贾家楼的果味芦荟和清蒸鲈鱼鲜美异常,我每次必点,且不论其他菜色如何,我一个人就可以吃完两份芦荟和整条鲈鱼。母亲坐在对面眼神爱怜地看着我吃饭,自己却不怎么动筷子,只是不停地夹菜给我。沉默无话的背后,又似有千言万语的叮咛。抬眼若目光相撞,便各自心里都会酸涩难过起来。我害怕那样的感觉,所以只低头吃饭。
不知为何,而今回想起来的时候,是时的枯燥生活变得抽象而模糊,反倒是些许微小的快乐,清晰得毫发毕现。那时班里几个官僚主义分子组建了国务院,可是后来主席曲和保送了,总理被北外要了,剩下小秘还坐在我的前面。那个一身青铜器臭味的历史狂一心想考川大的历史系,忠心耿耿地要在大学继续做主席的幕僚,尽管事实证明她仍然投奔了资本主义,在香港的大学混得有模有样。过去在她的yín威之下,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她的宠物,经常一下课,她就摆出令人发指的傲慢姿态对我说,走,跟主人出去遛遛。
高三同桌小青是数学老师Mr.Snake的小妾,班长小白是他的正室,两人皆是数学老师的爱妾,正所谓“青白双蛇”一对。小白习惯秋波到处抛,估计体检老师要是不领情就要判斜视的那种,虽然她和我左一声阿姊,右一声壳壳地叫得亲热,但是我还是没有得到她们的数学真传。姑且就让她俩姐妹争完北大争清华吧。
至于曲和,据说经常在网上被误认为是个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而这种猜测实在说明政治课上的口号“要善于从现象认识本质”并非无用。我曾为小青对她的一句形容佩服得五体投地:“单看她那一双脚,纯粹就是一个馒头上chā了五颗胡豆。”
如此一只zhēn rén版机器猫,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疯狂激发出所有女老师的母xìng。过去我跟她在知xìng美女生物老师面前争宠的时候,她只要一摆出那副幼儿园小孩想吃冰糕的欠扁模样,我就知道我又一次注定全军覆没。她的嘴皮之利索,官僚意识之浓厚,以至于高三的某天晚自习之前,雨过天晴,我对她说,看,窗外的晚霞好漂亮!她嬉皮笑脸地回我一句,怎么着,党的光辉吗?——我真想拿圆规给她戳下去。
还有区区,过去曾经被我叫做翠翠,因为她在学完语文课本上节选的《边城》之后,便数次念叨她喜欢沈从文。我索xìng赐女主角之名“翠翠”于她,顿时众人欢呼。高二以来的日子,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今天你帮我提书包,我去冲饭(即冲锋食堂排队买饭),明日我帮你提书包,你去冲饭。常常是别人还没有找到座位坐下来,我们便吃完午饭回宿舍了;而晚饭吃完,我们都会去散步,绕着学校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还是不想回教室,总是拖到晚自习铃响,才你拽我我拽你地上楼。如此的后果就是,两年过去,我们两人的吃饭速度已经快到他人无法容忍的地步,以至于毕业之后,我在大学食堂再也找不到人吃饭,因为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筷子还没有动几下,对方就已经吃完,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你叫你快点。
所以我总是一个人吃饭。而每次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地想她。
高三的尾声,身边的朋友保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