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干面包,喝点儿水,养精蓄锐。虽然骑车可以让我的速度加快一倍,但是也要费劲得多,路过的卡车常常把我吸向它们,然后再吐出来,那情形真让人惊恐万分。就像我在塔克拉玛干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摆放在面前的大碗面条,那碗底怎么也不见显露,此时此刻,前方的地平线似乎也永远无法接近。
感谢上帝,幸亏我没有生病。
我倒是想过会有顶头风,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实际情况会糟到让我徒步前进,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唯一还能让我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往前走的仅仅是一个希望,希望在下一个拐弯处或是下一个山坡上能露出路边茶馆或者休息站的踪影,好让我能暂时躲避一下风暴,补充一些食物和饮料;但是每一次,我都只能把失望再咽回去。除了崎岖低矮的远山在左方一路伴随,只有空旷无人的沙漠向四面八方延伸,极目望去,不见边际。道路缓缓地上升了,对我来说,此时的每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当道路经过较低的山口,在荒凉突兀的山脉中缓缓而下时,我重新跨上自行车,发现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我终于见到了路边几个孤零零的平房,意味着我终于能够吃上一点儿东西了。一个汉族小女孩兴奋地说着磕磕巴巴的英语,把我带到一个简陋的小房间,里面支着一张床。
第二天是从山里长长的下坡开始的,但是,我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好好地享受一下地心引力带来的方便,因为令人捉摸不定的疾风裹挟着摄人的力量随时准备把我掀翻在地上。道路终于变得平缓了,风从侧面刮来,我开始了漫长而缓慢的爬坡,继续向下一座山跋涉。侧风把我前进的速度打压到每小时5英里,我低着头,双腿使劲地踩着踏板,咬紧牙关向上移,一种苦涩的恨意在不断地蚕食着我。毫无疑问,自从一年前离开家后,狂风绝对不是我遇到的唯一障碍,然而这个对手凶猛、强劲、冷漠、狡猾、无情、变化多端,一边对你冷嘲热讽,一边还仗势欺人。
一阵突然袭来的大风把我从公路上掀到了一边去,我翻滚到了浅浅的路堤上,脑袋着地,身上压着自行车。这是我旅行中的第四次摔倒。我就好像一只可怜的苍蝇,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拍了一下。
好在毫发未损,我从地上爬起来,对敌人怀着满腔怒火 :“我还没完蛋!”
吼叫是发泄怒火的方式。在过去的半小时里,我的愤怒压抑得越来越多,已经到了bào发的边缘。四周空无一人,我仰头冲着天空发出反抗的怒号,然而我的呼声如此微弱无助,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在旷野里的教堂中发出微弱的哭声。
我疯了吗?
如果我能在沙漠里听到呼唤我的声音,那我一定会知道答案。
然而风只是发出开心的一笑。上坡很慢很痛苦,又有几阵风几乎把我的自行车卷到沙漠里,把我仰面朝天地扔在地上。风不断地嘲笑着我,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脆弱,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天花板上的大风扇卷进去的蚊子,渺小得不堪一击。我决定将速度减半,向前行走——如果还能算得上是“行走”的话。每一阵狂风都像是棍棒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我就像一个醉汉一样东倒西歪,蹒跚而行。这次攀缘似乎永无止境,甚至没有激起希望的拐弯或者山坡。这样的惩罚或许连天上的众神都不忍下手,就算是对西西弗斯(编注:希腊神话中的人物,被诸神惩罚无止境地做无效无望的劳动)也过于残酷。
我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一边权衡着眼下的选择。拉维茨和辛普森能直面死亡并与之展开殊死搏斗,但是他们的那种英雄气概并不适合我,而且我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被迫卷入这种死亡之旅。他们的冒险之旅源于恐惧,而我的旅行则始于巨大的骄傲和一种天xìng上的固执,虽然至今为止,这些品质使我受益匪浅,但挨饿绝对不在此列。最近的一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