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包好的牙刷和梳子。骑车穿越沙漠是非常弄脏的,而这里的淋浴却很痛快。
餐厅里,理查德·克莱德曼,那个无所不在的法国金发钢琴家在巨大的彩色电视机屏幕上演奏着舒缓而温和的音乐,这里甚至连菜单上都有英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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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喀什的第七天,我们绕行至库尔勒的北部,沿路来到了月球表面一般的天山区域,除了大量的爬坡之外,我们还得和迎面而来的呼啸的狂风作战,诅咒成了我们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虽然我的胃口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大部分的体力也已经恢复,但咳嗽和干呕却更加剧烈了,不得不时常地喷些脏话。我的鼻塞也很严重,只得不管不顾地向路边清鼻子,这个动作很需要高超的技巧,而且要找准时机,找准风向。我能听到黏液在我辛苦工作的肺里发出汩汩的声音,但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担心我的健康了,最让我发愁的还是我的自行车,因为它的其中一条坐垫弹簧已经断了。现在,我已经无法可想,而接下来的路程中,崎岖不平的道路会带来几倍于从前的压力。要是它整个的断了,那我就没有自行车坐垫了,再加上之前失去的那一半变速档——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骑到半山腰,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在路边的小餐馆里小憩片刻,从这里可以鸟瞰库尔勒全景。自16世纪开始,海上贸易越来越繁荣,随着丝绸之路的衰落,塔里木盆地的许多绿洲小镇也湮灭了,并随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整体移动,逐渐埋没在沙土之下。然而,1989年在沙漠下发现石油的消息再一次将这片地方带出了荒凉与隔绝。从前丝绸之路旁的一座绿洲小镇,已经变成了30万人口居住的城市。方兴未艾的石油工业使得一大片白色高楼组成的水泥森林拔地而起,中间分隔着宽阔笔直的林荫大道。新疆就像休斯顿或达拉斯的翻版,但又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很显然,她还在不断地成长,因为天空总是被高高的吊车不断地划破,下面布满了处于不同施工阶段的水泥骨架。中国估计塔里木盆地的石油储量甚至超过科威特,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塔里木盆地恶劣的条件使得石油开采需付出的成本代价也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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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那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顶着狂风,奋力地攀爬无穷无尽的山区。我已经为我最近日渐严重的背疼找到了一个理论依据,这是左边的坐垫弹簧折断后坐垫下陷所造成的骨盆扭曲引起的。
克罗姆佩兹跟在我的后面,任我挡去最糟糕的狂风。这会儿,她开始抱怨我速度太慢。
“想快就请到我前面去,请便!”我大声回敬道。
她拒绝了我的邀请。
我真的太慢了吗?我的自尊心大受刺激,于是我鼓足了能量,把全身的重量往前掷,疯狂地踩着踏板,向狂风迎面冲去。过了好一会儿,我转过头,跃过肩膀迅速地瞟了一眼,令我大喜过望的是,她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到了后头。放眼望去,我看不到山的尽头,因此我便在路边停下来等她,一边平复一下呼吸。
她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到了我的身边。“你这是干嘛?我讨厌你不等我!你骑得太快了!”
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她的样子:铁青着脸,怒目而视。这么说她真的没在开玩笑,她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女人真的是最不可思议的生物。
“我想今天你也受够了。”我答道,不想多费口舌和她争辩,“那我们就睡在外头吧。”
或许我们的结伴同行已经到了尾声。起伏不平的大漠中,到处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这倒是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栖身之地。我们滑进了各自的睡袋里。
“克里斯!看着我!”克罗姆佩兹哀求道,“克里斯!看着我!”
“要是你想让我面对你,就挪到另外一头睡去。”
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