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就像一辆两侧车门敞开的出租车,一辈子受人奚落和嘲弄——这种嘲弄往往是那样残酷无情。与别人jiāo往意味着蒙羞和痛苦。他怎能不尽量避免接触社会?他怎能不害怕与人打jiāo道、将自己封闭起来?他在各方面都害怕自我表现,从而成了有名的“笨蛋”。如果你了解了这些表现,他在耳朵矫正后、困窘和蒙羞的根源得以消除从而肯定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事实上他确实正常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想想那个由于车祸惨遭毁容的推销员。每天早晨修面时,他都能看到下颌那道丑陋的伤疤,以及那张扭曲得奇形怪状的嘴。他平生第一次痛苦地觉得难为情。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相貌肯定让人唯恐避之不及。那道伤疤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和所有其他人是那样“不同”。他开始琢磨别人对他怎么看、怎么想。没过多久,他的自我意象伤得比脸孔还要严重。他开始失去自信,变得刻薄而敌视。很快,他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保护自尊心、避免任何可能使他羞辱和难堪的场面,成了他生活的首要目标。在这种情况下,面部损伤的矫正和“正常”脸庞的恢复在一夜之间便改变此人的整个人生观,改变了他的自我感觉,并使他在工作中取得更大成功,也就不难理解。
一个谜团始终让我不解:如果手术刀有魔力,那么为什么有些人脸部焕然一新却始终死xìng不改呢?
既然如此,那些心灵并未发生变化的例外情况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那个由于鼻子长了ròu瘤而一辈子特别害羞和难为情的贵fù人,尽管通过外科手术后鼻子恢复正常、脸庞也堪称美丽,却仍然一如既往地扮演丑小鸭的角色,仍然充当那个让人讨厌的姐姐角色,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手术刀本身有魔力,那么这种魔力为什么不能施加给这个贵fù人呢?
还有,那些脸孔重新焕发青春却仍然死xìng不改的人究竟为何?有些病人固执地认为,外科手术根本没有使他们的脸庞发生任何变化,这些人的反应作何解释?每位整形医生都有过类似经历,甚至可能像我一样,被这种病人的固执搞得不知所措。有些病人无论外表发生多大变化,总会固执地认为“我看上去和以前一模一样——你什么也没做”。朋友几乎认不出他们,甚至连家人也难以辨认,而且为他们新焕发的“美”而欢欣鼓舞,但这些病人自己却坚持认为只能看到一点点变化,或者看不到丝毫变化,甚至否认曾经有某种变化发生。对比术前与术后的照片并不能带来美好的感觉,甚至会唤起敌意。似乎有某种奇怪的精神魔力使然,这些病人会这样自圆其说:“当然,我看到那个ròu瘤的确不再长在鼻子上——但我的鼻子看上去仍然没什么两样。”或者说:“那个疤也许看不见了,但它仍然还在那里。”
带来自豪而非羞愧的伤疤
还存在一种现象,我们从中能找到让人捉摸不透的自我意象的蛛丝马迹:并非所有伤疤和容貌缺陷都必然带来羞愧和耻辱。年轻时我在德国学医,看到许多学生骄傲地袒露着“刀疤”招摇过市,像美国人佩戴荣誉勋章那样自豪。造成刀疤的“角斗士”大都是大学校园的“精英”,其脸上的疤痕就是证明身份和地位的“功章”。对这些男学生来说,面颊上“得到”一个骇人的伤疤所获得的心理影响,就像从我的推销员病人脸上除掉伤疤引起的心理反应一样。于是我开始懂得:刀本身并没有魔力,它既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伤疤,也可以为另一个人除掉伤疤,其心理效果一样。
搞不懂的“虚构之丑”
对一个本来就有先天缺陷的人或者由于不幸事故惨遭毁容的人来说,整容手术似乎真能为他们带来神奇逆转。从这类事例不难推出,一切对于不幸、失败、恐惧、焦虑和缺乏自信心的医治,都意味着进行大规模整容手术,以消除所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