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转向虞齐:“老赵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可现今军中知道此事的差不多都在这么说,要么说你不自量力,要么说你跑去献媚,你自己觉得哪个好听点?”
虞齐垂头不语。
“大夫怎么说?多久能恢复?”
“差不多十日吧,他让我十日之内不得动武骑shè——不过我觉得也用不了那么久。”
“别仗着年轻瞎逞强!能早点上战场固然很好,但是年纪轻轻落下病根更要不得!”
“可是将军,蔡国公总管的陇西郡大军,兵部尚书总管的河南郡大军,还有大都督裴云总管的永清荆襄大军都已经开始集结,榆阳这边,大将军从突袭回纥之后就已经开始整顿兵马,做好准备,一旦其他几路兵马出动,不出五日,马上就会——”
“你还有脸说!”宋致恨恨地盯着他,“这会儿脑子清醒了?”
“虞校尉调查得倒是清楚,看来早就卯足了劲儿准备来一番大作为了吧?”
“赵延西,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三四十岁的人了就非得什么都计较?”
“我计较什么?虞校尉年轻有为,事事都要抢在前面,比我们这些半老不老靠资历混上来的前途不知道要光明多少,即便一时失手马屁拍到马腿上,只要脸皮够厚够不要命,一样有的是机会翻盘。我有什么资格计较?”
宋致猛地站了起来:“你今天是来找茬的吧?”
“赵校尉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校尉明明是被硬拉过去——”
“杨烈!”
“哦?你的意思是人家接班人硬凑过来讨好你家校尉是吧?”
“赵延西,你不想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回去!”
杨烈瞪着赵延西,赵延西毫不退让地瞪着宋致,宋致脸红脖子粗地回瞪着一脸yīn鸷的赵延西——站立的三人皆面红耳赤,一言不发地怒视着彼此。
帐内莫名地出现了一段诡异的寂静。
面色苍白的伤患打破了沉默。
虞齐扯了扯杨烈的衣角,对着门帐示意了一下:“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我会叫你。”
“校尉……”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听到声音,宋致把目光投向了一脸愤愤的杨烈,等他讷讷的行礼退了出去,他一时有些懊恼地抹了把脸,坐了下来。
和时不时yīn阳怪气的赵延西不同,在宋致眼力,虞齐是个真正年轻有为的可造之材。心思灵敏,一身功夫更是没的说。离了战场,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温文有礼,对谁都客客气气,早熟得很难让人相信他其实连十七岁都不到。
可即便是这样,没有资历没有身家背景,他还是冲得太猛了。赵延西这还是自己这边的人,都这样对他颇有微词,不,准确来说,可以说积怨已久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人。大将军这次不分对错直接降罪,其实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看着倚靠在一旁沉默的年轻人,又或者,虞齐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yù无求,这个年纪有这份心智本就少见,对比起秦起那个纨绔,更是早熟得惊人,过于省心,以至于很多时候都让人忽略了他真实的想法。
本来以为自己是长子秦牧一派的,自己的下属如果站队那也肯定是自己这边——
那么,虞齐和秦起的这份矛盾,是不是另有隐情?大将军的惩罚,会不会其实是一个警告?
如果真的是一份试探的投诚,那自己就不得不好好斟酌一番了……
“无论如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需要,虞齐随时都能披坚执锐,重返沙场。”
赵校尉光明正大地冷哼了一声:“真是高尚。”
宋致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