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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礼记》,齐煜在渴望之时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半个月的时光,他把剩下的半本囫囵地读完、记入脑中,又将之前学过的大部分书籍、注解找出,重新诵读、抄写——藏书阁里有现成的笔墨——这耗费了他多数的时间,而其余的时候,若是宁世行有空,便指点他一些拳脚上的功夫。

    来时齐煜心思复杂,半月过去,他已没了最初的恐惧,然而对前路的迷茫却不减反增。以前母亲爱护,父亲督导,师傅教诲,他的生活纯粹,想法单纯,所执着的不过是读书万卷,桃李天下,做一个师傅一样的人物。至于更上一层楼,在学问上开宗立派,著书立说,流芳千古,更是他多次憧憬的梦。

    如今,这真的成了一个梦,一个不可触及的梦。

    流离的半年里,他断断续续拼凑出了一个事情的始末:他的父亲,户部郎中齐敏,贪赃枉法,送去西北的军需出了重大纰漏,军队补给不及,致使本与突厥胶着对战的西北军节节败退,损兵折将,接连丢失多处城池。天子震怒,以通敌罪处决了齐敏,家眷奴仆同时一并株连,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没有人逼迫齐煜去承担什么,彭清带着他杀出一条血路,传达给他的却只是父亲“好好活下去”的嘱托。可那是他的父亲,那是将他生养长大的家,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存在,没有理由,不需逃避,他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惨烈的结果。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可是他要保命,要回到王都,要在错综复杂的庙堂找出真相为父亲翻案,即便再少不更事,齐煜也明白这一切不是一个书生所能做到的。是以自他手脚的冻伤逐渐愈合,他便开始学习武艺。

    他们一行三人回到汕城的这处别庄,一晃已是十余日。自来时那天之后,齐煜便再也没见过林默语,他的衣食住等日常事务皆由冯妈妈安置----冯妈妈本名冯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fù人,平日侍候主人之余多和宁世行打点庄里上下大小事务。她不像这个年纪的一般fù人那样长舌念叨,总是心平气和的样子,然而比起前面的林宁主仆二人却已是热络不少。三人之外,齐煜偶尔见过几个下等奴仆,起初他还有意避开,担心他们瞧见自己的相貌,然而几次之后他便发现他们训练有素,一样的寡言少语,问话时皆低眉敛目,言简意赅。

    早些时候,齐煜要照顾垂危的彭清,时时担心身家xìng命,每天最紧迫的是怎样解决温饱问题。如今这一切都得以解决,那些被他搁置脑后的事情便齐齐浮于眼前。

    出了藏书楼向西,行过木桥,穿过月亮门,再行十余步就是住处的曲廊。这处别庄占了大半个山腰,山势最低处是下人奴仆休息歇脚的地方,高一层是宁世行的居所,如今多了齐煜,和宁世行隔两房而居,再后面一层就是主人的居所,冯笙也同住在最高层,后面两层便是由曲廊连接。齐煜换了一身短打,略舒展了下筋骨便开始练习几日前宁世行教他的功夫。

    严格来讲,这更像是一种强身健体的修行,虽然不曾学过拳脚功夫,齐煜也看得出这套功夫没有攻击xìng。即便这样,打完一遍,他还是出了一身汗。收拳的时候,冯笙的声音传了过来:“齐小公子,该休息一下啦,马上该用晚膳了。”

    齐煜整理好衣衫,笑道:“这就结束了,冯妈妈辛苦,特意过来跟我说”

    冯笙推辞道:“都是应该的。对了,宁先生正在小小姐那呢,小小姐听说了你这几天跟宁先生学功夫,请你今天过去一起用晚膳。”

    齐煜有些诧异,却很快回道:“多谢冯妈妈带话,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这是林默语回来之后第一次找他----在齐煜有意回避多日之后。初遇那晚的谈话一直让他惶惶不安,女人审视的目光也总是让他如芒在背。

    齐煜换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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