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
“如果是jiān恶之事呢,比如说,杀人放火?”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压得齐煜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他还是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开口。”
这句话说出口,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的离他远去了。
她却是嗤笑了一声,露在外面的手抬了抬,悠悠的开口道:“你让我觉得自己是妓馆的鸨母,驾轻就熟地逼良为娼。”即使开着玩笑,齐煜却感觉出她的精神极为疲累,“总之吃不了你的,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所以啊,最多留你到加冠,chéng rén之后马上就给我滚蛋。不过想来你也用不着到那个年纪,就能自己长上翅膀,急着飞走了。”
她将胳膊收入被子中,翻身朝向里面,“我叫林默语,出去的时候,帮我把床帏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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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伯熬到了次日的下午,在一次安睡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听从林默语的建议,齐煜将清伯的遗体焚化。收敛骨灰的时候,他几乎流尽了一生的眼泪。那个陪伴他颠沛大半年的仆从的离世,彻底斩断了他的过往,他的父亲、母亲,那些横死的家眷仆人,那些幼时成长的点滴,那些心无旁骛,一心向学的岁月,连着那段提心吊胆的时光,都彻底埋葬在了回忆里。
他守着清伯的骨灰盒,整个晚上都枯坐着,刻意放任心底的那些悲痛蔓延。月上中天的时候,宁世行送了些粥食过来。点亮烛火,他也顺势坐了下来。齐煜强打起精神面对着他,他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姐最近心情很不好,当着她的面,你最好收敛一下情绪-----”
“我知道这有些不近人情,”他直视着齐煜,“可是有些事情来了,就只能受着,生老病死谁也挡不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才这么点儿大,后面的路很长,总得学会为自己打算。”
这真是一个冷漠的人,齐煜心想。
看他有些漠然的点了点头,宁世行也不再多说,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完它,早点歇息,明天一早就要起床赶路了。”见齐煜有些讶异的抬起头,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里不过是个外出落脚的地方罢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会在这里长住?”
想到这里虽然房屋齐整,却也确实是缺少了些人气,不过是一个门房守着,里里外外靠着一人打点,齐煜也便没了那份诧异。
迷糊之间好像刚翻了个身,天就亮了。吃罢早饭,门房架好了马车,齐煜一行三人不到辰时就出发了。依旧是齐煜宁世行驾车,林默语一人在车厢内小憩。齐煜几乎整晚未睡,整个人困得头痛yù裂却还是勉力睁着眼睛,只是时不时的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最厉害的一次差点栽到了地上。宁世行实在看不下去,停下车马跟里面打了声招呼,便把他塞进了车厢里。林默语睁开眼睛用脚踢了踢他的行囊----里面是紧赶着做出来的衣履,示意他枕着,便又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齐煜打量了下车厢的大小,捡了个靠近车帘的位置,打了个极大的哈欠后,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车轮辘辘,最是助眠,齐煜迷迷糊糊坠入了梦境。
醒来的时候已过了午时,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齐煜如堕虚空,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林默语竟还在睡觉。齐煜小心地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马车已经驶离了官道,转向了一条田间的小路。他们走向的是南方,此时应当是出了江城的边界,宁世行证实了他的猜想:汕城山多水多,虽比不上江城人口多且富足,景色上却远远将江城压了下去。因水汽润泽丰沛,道旁的野迎春早早地绽开了花朵,连杏花竟也是露了白色的尖儿。
齐煜胸中慢慢积蓄了一股气,让他忍不住想要高声啸叫出来,然而这股气并不是因为忧伤难过而生,恰恰相反,这一路行来,原野里的这份生机竟是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