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追求的君子之道,“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他的xìng格里带了一些异于常人的执着,凡是认定的事情便很难改变,即便是因为环境、变故使得他无法达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境界,那也只会认为是自己修行不够,而不是方向不对。可是如今,清伯的嘱托让他无法洒然说出“我们离去就是”这些不计后果的话,便是他自己也隐隐知道,若是因为一时的脸面和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怀疑而拂袖离去,他终将无法逃脱躲躲藏藏,任人欺凌的命运,查清家中变故的真正原因也便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父亲是被人陷害的。
我不能就这样落魄成一条丧家之犬。
无论如何,我需要一个安全容身之地。
空寂的夜里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他最终低下了头,“求您了,让我留下来吧。”
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在审视着他,“小小姐没有真正决定,你去跟她说吧。”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下)
这并不算是一栋大宅子,进了正房,厅内摆设一览无余,其间却不见主人。齐煜左右望了一望,正疑惑着,却听声音自暖阁传来----
“我在这里。”声音低沉里透着一丝暗哑,正是林家的那位女公子。
齐煜犹豫了一番,直到里面以为他没听见又传了一遍,这才迟疑着推开了暖阁的门。
家破之后,齐煜过得很不容易。他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那会让他有被抓住的危险;他也不能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那意味着他要担饥受冻。他偷偷地哭过,恨过,怨天尤人过,带着重伤的彭清像丧家的幼犬一样东躲西藏苦挨了七个多月。他想,清伯是对的,他已经走到了绝路,只要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都应该全力抓住。
齐煜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客人,可是躺在床上接见外人而且还是男子,这实在不是正经的待客之道-----暖阁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里,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摆设。地上铺设了席子,之上又铺了一层地衣,阁内没有设胡凳,只在离床半丈远的地方设了一张矮几。齐煜在门口脱了鞋子,行到矮几后,对着床榻跪坐下来。
林家的女公子穿着中衣躺在床上,被子合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手臂,满头的黑发荇藻一般铺散在身边,一朵长生菊搁置在露出的手旁。她的神情不似在车上的时候那样冷淡自若,而是追忆一般的放空,直到齐煜坐下也没有转头看一眼。有一瞬间,齐煜不着边际的想到了在书中看到的山鬼,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唱出哀怨凄婉的歌。
室内安静的不似有活人存在,烛火微微的跳动着,齐煜盯着昏黄的火焰,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相对无言地枯坐了许久,“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吗?”
齐煜回过神来,略有些语塞,“我……”
“想留下还是离开?”
“……留下”
“理由。”
“……”
她的口气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齐煜却没了话。
她终于偏过头,目光对上了齐煜:“给我个理由,让我觉得留下你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齐煜心念急转,可想来想去,竟是找不到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虽然穿得单薄,他却出了一身的汗。这种气氛下,哭泣恳求也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几次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是让人绝望啊。
他狼狈地抬起头,对上女人的目光,电光石火间,他重新理解了她的意思-----她已经做好了留下他的准备,所要的,其实是齐煜自己的一份承诺。
“……我不会惹事,只是需要一个容身之地,你的要求,我都会遵守,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