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用提醒他的语气说∶『庆生!有话慢慢说!』
刘庆生也很机警,发觉他的语气和态度是一面镜子,照见自己不免有些飞扬浮躁,所以惭愧地笑了一下,坐下来粑个手巾包放下,抹一抹汗,才从容开口。
『我见着了麟藩台,十分客气。事情已经办妥了,由麟藩台的大少爷,出的借据,周委员的中保。』说着他把借据递了给胡雪岩。
『我不必看!』胡雪岩摆一摆手说,『麟藩台可有什么话?』
『他说很见阜康的情。又说,有两件事已经jiāo代周委员了,这两件事,实在是意外之喜。』
说着,刘庆生的神色又兴奋了。这也难怪他,实在是可以令人鼓舞的好消息。据周委员告诉刘庆生,钱业公所承销官票,已禀复到藩台衙门,其中对阜康踊跃认销,特加表扬。麟藩台因为公事圆满,相当高兴,又因为阜康的关系不同,决定报部,奏请褒奖,刘庆生认为这在同业中是很有面子的事。
『这是你的功劳。』胡雪岩说,『将来褒奖又不止面子好看,生意上亦大有关系。因为这一来,连部里都晓得阜康的招牌,京里的票号,对我们就会另眼相看,以后有大宗公款汇划,就吃得开了。』
这又是深一层的看法,刘庆生记了在心里,接着又说第二件事。
『这件事对我们眼前的生意,大有帮助。』刘庆生忽然扯开话题问道∶『胡先生,我先要请教你,什么叫「协饷」?』
这个名称刚行了不久,胡雪岩听王有龄和杨用之谈过,可以为刘庆生作很详细的解释∶『户部的岁入有限,一年应该收四千万,实际上收不到三千万,军饷不过维持正常额数,现在一打长毛,招兵募勇,平空加了十几万兵,这笔军费哪里来?照明朝的办法,凡遇到这种情形,都是在钱粮上按亩「加派」。大清朝是「永不加赋」的,那就只有不打仗、市面比较平定的省份多出些力,想办法帮助军饷,就称为「协饷」。协饷不解部,直接解到各大营粮台。』
『这就对了。』刘庆生说∶『浙江解「江甫大营」的协饷,麟藩台已经吩咐,尽量jiāo阜康来汇。』
『那太好了!』这一下连胡雪岩都不由得喜形于色,『我正在筹划,怎么样把生意做到上海和江苏去?现在天从人愿,妙极,妙极!』
『不过胡先生,这一来,湖州你一时不能去了,这方面我还没有做过,要请你自己出马。』
『好的。等我来料理,我也要请张胖子帮忙,才能把这件事办通。』他说,『第一步先要打听江南大营的粮台是驻扎在苏州,还是哪里?』
当时站起身来就想到盐侨信和,转念一想,这么件大事,究竟还只是凭刘庆生的一句话,到底款数多少,汇费如何,暗底下还有没有别的花样?都还一无所知,此时便无从谈起。至少要等跟周委员见了面,把生意敲定了再去求教同行,万一下成,落个后柄在外面,对阜康的信誉大有影响。
于是他定定心坐了下来,『湖州是一定要晚几天才能走了。』他说,『事情是件好事,不过要慎重,心急不得。而且象这样的事,一定会遭同行的妒,所以说话也要小心。』
这是告诫刘庆生,不可得意忘形。对刘庆生来说,恰是一大警惕,从开业以来,事事顺利,刘庆生的态度,不知不觉间,总有些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时听得胡雪岩的提醒,自己平心静气想一想,不由得脸上发热,敛眉低眼,很诚恳地答道∶『胡先生说得是。』
看他这样的神态,胡雪岩非常满意,『庆生!』他也有些激动,拍着他的肩说∶『我们的事业还早得很呢!刚刚才开头,眼前这点点算不了什么。
我就愁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够用,有个好帮手,你看我将来搞出什么样一番市面?我的市面要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