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缺把手从头顶放下来,朝身边摸去,将罗天都的手握在一起,道:“无事,越玄春是个将才,这一战我们不会输。”
罗天都将手指伸开,和卫缺十分相扣,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叹道:“那是战场啊,谁能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心里实在担忧得不行,这可是跟北戎人真刀实qiāng地打仗啊,就是最后胜利了,那也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谁能保证死的那个不是自己挂心的人呢?
卫缺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担忧,手指用力握了一握,道:“我不会有事的。”
罗天都“嗯”了一声,纵有满腹的忧心,也不能当面说出来。
“真没事,陛下这是在考虑储君人选吧。”卫缺闭上眼,半天又说了一句。
罗天都本来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咕哝一句:“你说什么?”
卫缺扭头看了她一眼,伸开手臂,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道:“没事,睡吧。”
罗天都也实在困了,听到卫缺的声音,只觉得无比安心,很快就睡了过去。
卫缺要随军去天水关,罗天都便放下手边一切事务,专心给卫缺清点行装。她不知道以前卫缺出远门是如何准备的,这一回只按着自己的心意,收拾了一大堆她认为用得上的,天水关那边比华溪还要往北去,天气酷寒,罗天都将家里的羽绒袄子都翻了出来,甚至还将方氏今年给罗白宿新做的一件要了过来,照着卫缺的身量重新改了,务必要保证他到了边关不被冻着。除了衣物,最重要的便是yào丸,尤其是治疗外伤的yào膏之类的,也去收罗了一大堆,都收在包袱里。
卫缺由得她在家里忙来忙去,也不说什么。罗天都东西都未曾清点完,还想着再给卫缺多置备点必用物品时,圣旨便到了。
她跟在卫缺身后,跪着领了圣旨,那内侍尖着嗓子念了一通圣旨,罗天都也没听明白,跟着卫缺一起谢了恩。
那内侍是皇帝近侍,时常在文华殿伺候的,老皇帝的心思还是能猜出两三分,对着卫缺道:“卫大人武艺高强,此番去天水关,唯有卫大人能护得八殿下安全,还望卫大人体量陛下慈父心肠。”
卫缺眼中波澜不兴,漠然道:“卫某职责所在,万死护得八殿下周全。”
那内侍笑着冲卫缺点了点头:“若是卫大人能护得八殿下平安归来,日后前程不可限量。”说罢不再多话,转身离去。
罗天都听得满头雾水,这个内侍分明话中有话,卫缺现在是都指挥史,正二品的武官,天子近臣,已经位极人臣了,职位上再往上升已经很难了,除非……
她心里一动,想起前些日子卫缺说起的储君人选,莫非这八皇子就是将来的储君?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若今上真属意八皇子,必不会让他亲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哪里或者更倒霉一点,丢了xìng命,岂不是误了大事?
她猜不出天启帝的意思,然而圣旨都下了,卫缺却是非走不可了,罗天都将替他准备的包裹清理好,想了想,又偷偷塞了两张两百两的银票进去,虽然她知道在军中,卫缺可能没有机会用上这些,但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总觉得无论在哪里,手边多留点钱总是好的。
临走那日,罗白宿和方氏夫fù连同罗名都一起过来给卫缺送行。
“唉,好好的怎么要打仗呢?你们这才成亲多久,就要分离了。”方氏只觉得两个女儿怎么都这么命苦,她才庆幸小女儿有眼光,嫁得好,结果才成亲半年多,卫缺就要上战场,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都不是就要守寡了。
罗白宿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谁愿意打仗呢?”
方氏进门的时候,看到卫府虽然大,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道:“女婿走了,你就搬回家里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