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薹籽听了不少闲话,受了不少气,便揪着罗天都的耳朵道:“要是榨不出油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就你天天在家嚷嚷的,害得我都信了。”
罗天都还是头一回被方氏“家暴”,呲牙一口小白牙,对着方氏道:“轻点,我的耳朵——哎哟喂,娘,你要把我的耳朵拧掉了。”
等方氏松了手,她又笑嘻嘻地仿佛没事人一般,宽慰方氏道:“放心吧,娘,我什么时候在赚钱这上头骗过你和爹?村里头的人,他们爱笑话就笑话吧,被笑两句,咱们又不会掉块ròu,等咱家榨了菜籽油,每天煎、zhà、炒、煮,轮换着做好吃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馋了。”
方氏还是将信将疑,一时又想到,罗天都说得也没错,她确实不曾撒谎。当初她说要蒸米粉,自己还嫌麻烦,虽说自家并没有蒸上几回,可是却jiāo了好运,挣回了二十来亩地;就是这二十多亩,也是小都执意坚持才买下来的,说是能将洼地开成水田,到如今,水田也确实开出来了,连水稻都种上了,虽然收成到底如何并不知晓,可是至少在开水田这上面,小都是没有说谎话的;更不要说乌桕油了,当初榨乌桕油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将信将疑的吗?到最后不也拖回了一百多斤油,哪怕只能点灯,罗白宿整个冬日看书写字,自己做针线活,哪天不要点的那个乌桕油?
如此一想,方氏底气居然又足了几分,隐隐地也有几分相信云薹籽是真能榨出香喷喷还能炒菜的油了。
既然相信了,方氏不由得又想,镇上杂货铺里的豆油是五十文一斤,那她们家刚送去油坊的一千五百多斤云薹籽,那该能榨多少油?又该能卖多少钱?
方氏越想越高兴,人一高兴就格外大方,方氏也不例外:“要是这个云薹籽真的榨出了油来,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
罗天都眼睛一亮,问道:“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她正愁因为年龄身份的缘故,就算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意见,也只能压在心底,方氏的这个许诺真是比什么都合她的心意。
方氏话说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可是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直接反悔,只得支支吾吾地道:“家里的事由我说的算的可以听你的,可是家里不光我一个人做主,还有你爹呀。”她决定回家后就要和罗白宿通通气,不然家里真的大小事都由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了算,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方氏的心思罗天都如何猜不到,她只在心里暗笑,也不说破。她虽然在某些事上的见识会比方氏甚至罗家村的人都多一些,然后真正讲起如何在这个与她前世完全不同的世道生存,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方氏的。她也并不是要真正去代替方氏或是罗白宿来掌这个家,她要的不过是以后在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上面,方氏能稍稍允许她有一点话语权。比如,像这回的云薹,如果方氏能立场坚定地支持她,也不会生出后来那么多麻烦;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以后罗名都和她的婚姻大事上,她希望至少自己能拥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在这个男尊女卑,男人能名正言顺拥有三妻四妾的年代,女人要想一辈子生活得安稳,就更要睁大眼睛,精挑细选了,要不是一时不察,被眼屎糊了眼睛,挑错了人,那就后悔莫及了。
方氏自然无法猜到罗天都的心思,回家后,就急急忙忙地拉住罗白宿,把路上她一时口快说错话的事情告诉了罗白宿,并再三嘱咐罗白宿,以后在家里的大小事情上头,务必要慎重,万不可因为宠溺孩子而胡乱答应罗天都的要求。
罗白宿却自有不同的意见:“我倒觉得以后有什么事听小都的反而没错,你看分家后,家里的这一件件一桩桩事,若是都听你我的,也不一定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方氏一时语塞,但仍然坚持:“就算小都再怎么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