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叫我感到十二分窝囊,曾一向认为自己长得很有几分书卷气。
从此后,我便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要散步吗?屋里散。在四米来长的空地上反复练习“向后转走”。晚上,已经十二分的困了,却硬是撑着不睡,得等合住一个单元的邻居睡下了再睡。我神经衰弱,被吵醒一次这夜就再也别想睡着。与我合住的是一对夫fù,住朝南的大间;我住朝北的小间,与厨房隔壁。女主人通常在看完所有的电视节目后开始洗碗,深夜听来,流水声、碗盘碰撞声犹在枕畔。厨房归他们独用,单身汉只配吃食堂。我打三岁起上幼儿园就吃食堂,上小学住校又吃食堂,当兵后自然还是食堂,直吃到今日,深谙了食堂大师傅们把萝卜白菜土豆统一成一个味儿的本领。
——当婚未婚的苦恼,这些还算是浅薄的。深刻的,我懒得说。
我对申申道:“要不,申申,咱们出去?先吃饭,找一家好一点的冷饮店,有nǎi油蛋糕的那种,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完了去——最近有什么新电影没有?”
有一会儿工夫申申没动,然后双手把头发向后一捋,头顺势扬起,也像是顺势把刚才的坏心情甩了开去:“走!”
“去哪呢?”
“再说!”她跳下床来,轻盈无声,像一头巨猫。
我换衣服换鞋,心里头是丝丝的喜悦。
最近一段时间申申很少到我这来了。胖子在他们剧院排《 金子 》,不能去外地演出,申申就天天做好了晚饭在家等他,像一个好好媳fù。今天胖子晚上有事要十点以后才能回来,申申满腹心事耐不住寂寞,才跑来找我。夏日漫长的黄昏里能有申申做伴是件愉快的事儿,她的生动,她的妩媚,她的透明一向叫我喜欢。但我从不过分流露这种情感,更多的倒是把这种情感的依赖深藏起来。自尊心的需要。
楼道里电话铃响了,我住的是一幢老式五层楼,每个单元二层至三层之间的楼道拐角处有一部公用电话,那时私人住宅电话须按行政职务配备,手机这种东西尚闻所未闻。有人去接电话,电话是找我的。
申申警告我:“不管是谁,你今天晚上没空!”
我接电话。电话是胖子打来的,找申申。电话那边他发自丹田的共鸣声滚雷一般震得我耳朵嗡嗡心往下沉。
“你在哪里?”知道不该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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