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圆窗之外,鉴遥下意识地一步就跳到圆窗前,顾不得仍旧作痛的伤口,尽力把头探了出去那是大陆,是大陆!他们要靠岸了!
“出来。”有人打开了小舱室的门,在门口冷冰冰地道。
鉴遥回过头,正看见那日征召兕饵的侍卫,衣冠笔挺地站在他面前。他不愿在此刻多生枝节,驯顺地跟在那侍卫身后,朝着宝船中部富丽堂皇的船楼走去。
一级一级盘旋的台阶,铺陈着万字不到头的繁复花纹,把他们引上船楼的高处。鉴遥低着头不敢乱看,专注地盯着脚下的楼梯,却依稀看得见侍卫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这座船楼保护得水泄不通,却静悄悄地听不见任何声音。
楼梯越来越狭窄陡峭,地毯上的花纹也越来越密实紧凑,鉴遥绕得眼前都有些昏花起来。他知道这里就是那个贵人的住处,可他被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楼梯的尽头是一幕荧光闪闪的珠帘,轻轻地晃动着,仿佛一道流动的瀑布。
这一袭珠帘,就算鉴遥也看得出来,价值连城。那这里面的贵人,究竟又贵重到什么地步?站在门外等候的时候,鉴遥心里暗暗揣测。
“爷让你进去。”侍卫掀开珠帘,示意鉴遥进屋。
一脚踏进屋内,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环境,早已有人在一旁道:“跪下。”
鉴遥迟疑了一下,终究跪了下去。自由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他必须忍耐。
“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啊。”一个声音从前方的帘幕后传来,影影绰绰,却不是对着鉴遥说话。
“爷说得是,昨日从海兕口里把他挖出来的时候,跟个血葫芦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爬起来了。”另一个人显然在附和着回答。
“我是老了……”前一个声音喟叹了一句。
“爷春秋正盛,哪里就言老了?”附和之人声音尖细,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惹来上位之人的不快。
那位“爷”似乎并不把对话之人的言辞放在心上,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帘幕里的影子并不清晰,鉴遥却实实在在地感到,那位“爷”的目光透过帘子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下意识地回答:“我叫鉴遥。”
“你是冰族人?”帘子里的贵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颇有明知故问的意味。
“我是木兰宗人。”鉴遥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有些吃惊。或许是这个念头盘旋得太久,竟然压过了他之前一直叮嘱自己保持的克制低调,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芽。
“这么急着表露身份吗。”贵人笑了笑,似乎他早已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一点异常的表示。“可是……”他忽然话锋一转,言辞间竟然有几分嘲讽之意,“冰族人混在木兰宗里有什么意思呢?”
“木兰宗将冰族人视为与空桑人平等的种族,极力消弭两族一贯的歧视和隔阂,冰族人信奉并不足为怪。”鉴遥跪在地上,力图不卑不亢地回答。他憧憬了多日的舞台终于到来,却突兀得有点让他猝不及防。
“我是说,这样自上而下恩赐般的平等,难道就是冰族人追求的平等吗?”贵人笑了起来,那样自信自傲的笑声竟让鉴遥有些慌乱。
“你在木兰宗里是什么职位?”
“我资历尚浅,还没有职位。”鉴遥知道自己说话必须有所保留,便道,“可是我也听说,昔日十大主殿之中,北越郡大主殿就是冰族人。”
“果然是化外遗民,眼界窄小,做到一个郡的大主殿就能让所有冰族人心满意足了。”贵人淡淡地笑着,问在一旁伺候的侍者,“那个北越郡大主殿叫什么,石泉你还记得么?”
“大主殿那么多,奴才哪里记得?”侍者石泉也同样讥讽地笑道,“若是做到少司命大司命,恐怕奴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