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强笑道,“‘白痴’,这比
喻很精彩,是你编出来的吧?”
他直觉得她内心有一阵风暴掠过,忍不住大胆地向前挺进,让她将风暴刮出来:
“要是我编的,怎么样?不是我编的,又怎么样?”
她目光越发黯淡,看着在他皮包一角晃动的那条小金鱼,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使曾经海忽地想到了临宰的羔羊,不禁冷静了下来,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神
态,说;“不是我编的。真的是安德烈·科什托拉尼说的。这位投机家已经九十多岁,
都chéng rén精了,不过,没有你的启发,我也想不到。”
她茫然:“怎么又扯到我的头上了?”
曾经海认真地说:“一点不假。我在琢磨‘年年岁岁股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
时候才想到的。”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
“我问你,你改动了这两句诗里的一个字,是不是这个意思?”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说:“有这意思,但是还差得很远。”
“差在哪儿?”
“‘一落言诠,即失其旨’。”她把手突然伸向他,“再见。”
“或许是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他迟迟疑疑地不知该不该向她伸过手去,
他是这样不甘心就此打住,“今天我请你吃晚饭,能赏光吗?”
“今晚?”她迟疑了一会,断然说,“抱歉,我今晚有安排。过几天再说罢!”便
收回手,转身走了。
是的,她必须及早离开。尽管她十分希望和他多说说,摸摸他对这次cāo作到底有多
少把握,以放松绷得紧紧的那根心弦,可又怕和他说,她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对他,还
是对自己命运的忧虑,就先脱离接触,冷静地想一想再说吧2
她急匆匆地乘电梯回到办公室,丢了魂魄似的,怔怔地坐在办公桌边……
场景竟会这样相似。“人生难得碰到的机遇,总得冒险搏一记”。当年离开那位白
马王子远涉东瀛之国的时候,她在犹豫间,他也是这样鼓动她的。那一次冒险的代价实
在太大了。她尽管拒绝了向自己敞露了胸怀的曾经海,但因为业务,迫使她与他接触,
她本来相信自己与他可以保持一个朋友的距离,像对待客户一般的冷静,请他慎重地思
索,小心处理;不要再拿自己的命运作赌注。然而,今天,事到临头,居然这样难以自
制,忧虑,恐惧,后悔没有早早地提醒与劝阻……竟会一窝蜂地涌进她的内心里来……
别想他了,别想他了!他是你什么人?何况这是一次很大的投机行为,常总不会冒
这个险的,要是出于无奈,真想试一下,公司也拿不出这样大的一笔资金来的,你何必
杞人忧天,跟自己过不去?
下班了。她破例地不问常无忌还有什么事,溜也似地离开了公司。她怕就此回去把
自己锁进那方封闭的小天地里,纵然息心危坐,恐怕也驱除不了这一腔烦躁,便径自到
了“聚雅花苑”的游泳池,临时买了一套泳衣,跳进了并没有多少人的水池里,慢慢地
划着。蝶式,蛙式并用,或沉或浮,或急或缓,让全身所有的精力,连同杂七杂八的思
虑,全部消耗在沉实厚重的碧水里,然后上来,让疲乏的身子,丢在了池边的躺椅里,
竟沉沉地睡着了,直到一阵冷意把她唤醒。
当晚,她浑身发烧,第二天也没有退去。她怕旧病复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