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出来保存一点力量。他不听。这时候我却劝他坚持住,
别看如今冷得鼻涕结冰,可行情恰恰是在冰点产生的,不光不能割,而且应该再补进。
他却绝望地摇着头说,我盯着它,盯了差不多一年,谁都没有比我更了解它啦,就是由
熊转牛,这只股也是上不去的!哎,他硬是割ròu抛掉了。”
曾经海说:“可惜了。这只股票如今接近三十元了!”
“是呀,就是在他割ròu跑掉的第一二天,市场回暖,这只股票也开始反弹了,而且
非常强劲。只一个星期,直线冲过了二十元!”
“唉呀!”
“老篑损失的不只是几万元钱,”“滕百胜”说,“他连命也贴上了。那天,他身
子一软就倒在了jiāo易大厅里。我们将他送回家,可他再也没有起来。”
曾经海浑身一震:“死了?”
“滕百胜”点了点头:“先是精神崩溃,然后检查出了肝癌。”
“啊!?”
“滕百胜”走到了电脑面前说:“收盘了。今天跌了一百零三点。跌幅小了一点。
快见底了。”
曾经海说不出话,忘记了喝茶,也忘记了抽烟,既无感慨的言辞,也没有什么提问,
木怔怔地好像老篑的结局就是他的结局。“快见底了”的话听到了,和多数人的估计差
不多,所以对于“岭南高新”这几只股票,既不敢看,又不敢问。默默地出门来,西斜
的太阳投在玻璃幕墙上,反shè到纷纷扰扰的车辆的挡风玻璃上,幻化成各种耀眼的光,
在不停地跃动,挑逗,直叫他一阵一阵的晕眩,晕眩得不知是人间还是幻景,直觉得老
篑的影子把他整个儿吞没了,融化了,说不清在晕晕乎乎飘dàng着的,是一只股票,还是
那个老篑;是“中国的巴菲特”,还是一只过河卒子。不不不,都是过河卒子!老篑是,
曾经海是,“滕百胜”也是!“滕百胜”赢了,老篑却将命贴上了,留下来的他,只有
一个向前挺进的权利!不,应该弄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到达冰点?已经到了,还是刚刚开
头?
他不敢想。他只感到累,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累。如果哪儿有一片远离这身累乏的
宁静,稳定,恬适,平和,他将舍弃一切去拥有它们。
他走,茫然的,像是寻找这片宁静似的在马路上走。点点梧桐花粉,柳絮似的随着
大楼间的城市风,扑打在他的脸颊上,他也一点没有觉察到。
右肩忽地给人拍了一掌。
他立定脚踉,转过头去。想不到竟是“扁头阿棒”!一看外貌,就知是一位春风得
意的新贵,刚过三十,便有了肚子,薄型西装帮着显示出新潮干部的风度。他紧紧握着
曾经海的手,亲亲切切地笑着说:“证券市场的行情别钻得太深哦,连喊你几声都听不
见!”曾经海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正在想一点事!”强打起精神调侃,“哦,
边主任,视察工作去?”“别开玩笑!哪像你,腰缠万贯,大进大出!据说,连嫂夫人
都更新了!”“瞎话三千,是她抛弃了我!”“扁头阿棒”哈哈大笑道:“说出来有谁
相信?都说你发了财,今非昔比,抛掉了糟糠之妻呢!”
外人竟会这样说!要不是这位老同事,新上级,绝不会将这种议论传给他的。一定
是都茗在外乱嚼舌根以泄怨愤。一口气噎上来,很想把事实真相抖出来,让这位老同事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