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走。我抬头望着母亲的背影,发现母亲突然见老了。母亲是老了,毛线织的帽子下面没有完全遮住的头发,竟白的那么彻底,像雪一样。我冲着母亲的背影说:“妈,路滑,你小心点。”
母亲说:“知道。”
母亲揽好了柴,就要抱起来走,我赶紧放下扫帚,帮母亲抱起来,一同来到厨房。
我说:“nǎinǎi刚才说你年纪大了,让我帮你扫雪,我还挺感动的。”
母亲说:“这会儿躺着不能动了,才知道疼爱人了。”
我想了想说:“妈,我想给nǎinǎi把方一攒。”
母亲说:“那就攒吧。我看你nǎinǎi是快要走了,最近饭量不太好,还整天念叨着想这个想那个的,听得我心里直发毛。我记得你外婆临走时也是这样的。”
“那我一会儿出去就给匠人说说吧,天晴了就攒。”
“攒吧,把你nǎinǎi安顿了,我罪也就满了。可小军,小军还让我省不下心,眼看着大了,媳fù也没顶下,回来也没个地方住。就是现在说个媳fù,连娶的地方都没有,可咋办呀?”
“妈,小军大了,你就别cāo心了。”
说到小军,我也只能这样劝母亲。母亲好面子,他扯不下脸皮求爷爷告nǎinǎi地让人家给小军说个媳fù。然而更重要的,还是母亲认为没有求爷爷告nǎinǎi的条件。小军没有属于自己的房,更没有正经的职业。因此,母亲选择了等,选择了盼。而这个等和盼的结果却是那么渺茫,甚至惨烈。而我在这件事上,又是那么孤助无力。挣扎在自己的生活漩涡里,留给小军的,只剩下了一声祝愿,一点祈祷。每每想起这些,我都觉得自己是那么自私,那么无情,可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给杨雪说给nǎinǎi准备攒方的事,杨雪听了后笑着说:“你nǎinǎi不行了?”
“是的,不行了。”
我然后给杨雪说了刚才nǎinǎi让我帮母亲扫雪的事,杨雪倒不以为然,说:“屁大个事,我当你真的成神仙了。”
我刚要反驳,一旁玩耍的晶晶忽然仰起头问:“妈妈,谁要死了?”
“你祖nǎinǎi。”杨雪说。
“那我可以吃ròu菜了。”晶晶说。
杨雪被晶晶的话逗乐了,抱起晶晶亲了一口。
我也有点乐,刮了刮晶晶的鼻子说:“你还知道死了人就有ròu菜吃呀。你给爸爸说,想让祖nǎinǎi死吗?”
晶晶摇摇头说:“不想,可我想吃ròu菜了。”
杨雪说:“哟,你小嘴还真馋了,那就让你爸爸割些ròu,妈妈给你做ròu菜吃。”
我说:“好吧,乖女儿,爸爸这就去割ròu。爸爸也想吃ròu了,ròu夹着软蒸馍,真香啊!”
杨雪说:“你怎么跟孩子抢食啊?”
我说:“什么抢食?还没影儿的事我抢西北风去呀。”
杨雪说:“哎,外面还正好有西北风呢,没人跟你抢,你就站在外面狠劲的吃。把你那瘦肚子吃圆了,四个蹄蹄吃壮了,也省得我喂。”
我扬起巴掌佯装要去打杨雪,杨雪笑着佯装着躲,嘴里说:“晶晶,瞧你爸爸要打妈妈了。”
静静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小手就在我脸上扇了一把。我笑了,杨雪也笑了,欢笑里我似乎忘了刚刚还在脑海里纠缠不休的万般愁云。
第四十四章:nǎinǎi走了
匠人是我们村的。攒方的地点放在了新屋,老屋地方小,接三相电也不方便。吃饭在老屋,老屋厨房倒大些,做饭能展得开。攒方的阵势一拉开,乡亲们就真以为nǎinǎi快闭眼了,相好对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