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茂才一眼,将茂才的茶碗端走。
茂才闭目端坐,一动不动,装作不见。
不一会儿,长栓将新茶端上来,放到茂才面前,一边吸溜着手指,一边讥讽道:“滚烫的茶来了!喝吧,人不怎么样,可还挺难侍候!”
茂才睁开眼看看他,仍旧微笑不理,端起茶呷了一口。
长栓退下。
致庸瞧着茂才的神色,笑着问:“茂才兄白天的一席话,已让致庸顿开茅塞;对今晚的事有何见教,可以开尊口了吧?”
茂才两眼望上看,拉长声调道:“东家,你这样衣不解带地守着乔宅,打算守多久?”
致庸勃然变色。茂才不理他,继续道:“是打算守一年呢,还是守五年?”致庸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沉重起来。
茂才收回目光,直视致庸,正色道:“古人有言,‘圣人非有力也.善假于物也:’就是说,天下做成大事的人,不是自己比别人多生了几只臂膀,而是善于借用他人的力量。”
致庸站起深施一礼,“茂才兄,讲下去!”
茂才道:“今夜之事有三解,一、刘黑七接到了你的战书,并且决心迎战;二、今夜来的只是他的一个探子,也就是说.你想和他三天内决一死战,一战而胜,了结这段公案,再回头料理大事.可刘黑七是个强盗,他只愿照自己的路数出招,如此一来,你就和他纠缠起来;你没时间和他纠缠,他却有;三、一旦你和他结了仇,你就是能保住这座宅院,也保不住乔家在各处的生意、上路的货物和银车,刘黑七就是为了面子,也要和乔家为难下去!”
“茂才兄,你讲得句句都对。那我该怎么办,快教我!”致庸连连点头,叫道。
茂才道:“要解的燃眉之急,是如何保住乔家这座宅院。这个容易,请镖局就行!”
致庸为难道:“此事我也想过,可是第一请镖局要花一大笔银子,说实话眼下我没有;第二我怕就是上门去请,一听说我和刘黑七结下了仇,也没人敢来接镖!”
茂才拿出旱烟,“托托”敲了两下,点燃深吸一口道:“第二件事以后再说。先说这第一件事,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能借到银子!”
“不瞒茂才兄,我眼下要是能在祁县、太谷、平遥三县借到银子,乔家哪会有今天?”
茂才“哼”了一声道:“白日你不是说已经有人看上了乔家的老宅,为什么你不拿它抵押回来一笔银子?”
致庸闻言沉吟道:“这事我也想过,今天祁县境内,能借出银子的只有三家,水家、元家、达盛昌邱家。水家、元家正在向乔家逼债,达盛昌与我家不共戴天.谁会借给我银子?”
“谁想要你的老宅,谁就可能借给你银子!”
致庸一惊,猛醒道:“茂才兄,你是说……达盛昌?”
茂才点头道:“眼下正是这个达盛昌,不但要吞掉乔家包头复字号的十一处买卖,还想把乔家的老宅一口吞掉,让乔家人自此无立足之地。作为商家,他们竟然这么贪心,已经犯下了大忌。东家为何就不利用他的这个‘贪’字?”
致庸深思半晌,击掌大笑道:“妙!来人!”
长栓应声跑进,致庸吩咐道:“天明,替我请四爷,我有要紧的事和他商量!”
长栓一愣,这边茂才已经站起,打着哈欠道:“滚烫的茶也凉了,我要睡觉去了!”
“茂才兄慢走!”致庸亲自送他到门外,一直望着他走回房间.犹自久久激动不已。
第二日一大早,致庸和茂才在书房内一边下棋一边等候达庆。这达庆还没进门,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道:“老二,这么一大早的就叫我,有啥急事儿?”
致庸站起,笑着将他迎了进来,同时把茂才作为新请的先生介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