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朝华的手拽到近前,轻轻握了握,“其实侯爷是不想结这门亲的,只是到时候若是陛下的圣旨下到谢家,却是无法推脱的。族里虽说女儿不少,可对方怎么说都是封疆大吏,又有爵位在身,总是要找个身份相当的。如此这么着,论身份才情的话,也不过只有四五个合适的了。除了你跟你妹妹,还有你琮伯的二姑娘,玕三叔的朝柔朝婉两姐妹,年纪都相当,品xìng也都好,这下更难选了。”
“伯祖母慈悲,朝华今年一十四,尚未成年。”谢朝华微微发抖,低着头说道。她不是害怕会被族里安排嫁给兀鹰,她只是心中既气且悲,今生竟是比前世还要提前迎来这个眼前这个情形,谢家再一次地将自己推了出去。
李氏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你跟你妹妹虽都未及笄,一来侯爷说匈奴是不在意这个的,二来真要婚嫁也不是说办就办的,总是要等你们成年之后。何况你父亲如今人还在出使楼南国,这终身的大事也是要问了他的。”
这话说得十分地在情在理,只是谢朝华却这话中觉察出一丝端倪来。那便是自始自终李氏从未开口提到过自己的祖母谢老夫人。
这昔日有着嫡庶身份区别的姐妹,他们之间的恩怨故事谢朝华无法得知,那是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而当年故事的主人翁们一个如今是地位显贵的族母,另一个则是退隐于府中却又洞察世事的大家长。可无论如何她们之间绝对不是一般姐妹会有的冷淡疏离。
谢老夫人不论真假总是称病在家,作为娘家姐妹,哪怕人之常情也是该关心几句。而作为自家的主母,一家之长来说,谢朝华的终身大事原也该是先问过了谢老夫人。可李氏却只字未提。
谢朝华想到这里,起身朝着李氏跪了下去。她知道这一跪,意味着她从此将踏上另一段陌生的征途。
她额头几乎贴地,沉声道:“若是谢家要我嫁,朝华自当会嫁。”她手上暗暗使劲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等抬起身子时,双眼看上去便有些泛红。
“想当年族里头给了朝华一个嫡女的名分,可朝华从小明白自己跟别的姐妹是不一样的,如今濮阳郡公向圣上开口求亲谢家,若是陛下允了,想他封了定州刺史,自然便是要跟着远嫁定州的。这一别,不知此生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可怜母女连心骨ròu分离,朝华心中想到这些,不说其他也原是最适合的人选……”她原先是十成做戏,可说着说着却由衷悲伤起来,一眨眼,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
李氏念了一声佛,急忙起身将谢朝华扶起,一手还帮她擦着眼泪。谢朝华索xìng一把抓着她的衣袖,啜泣哽咽道:“朝华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眼里终究是比不得正经嫡出的姐妹,说是嫡女,那是族里疼惜朝华,可终究是出母所生,人未落地便……”说着又几乎泣不成声。
李氏此时将谢朝华搂在了怀里,道了句:“都是女儿哪里有谁比不上谁的。”然后心肝儿可怜人儿地陪着她一起掉起了眼泪,哭了一会儿收住泪,又嘱咐几句才让谢朝华离开。
谢朝华走出内堂,不慌不忙地擦去泪水,整了整衣服,从容地步下了台阶。
第四十五章 寿礼作者:尧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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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寿礼
谢朝华走出院子,不远处水榭那里传来唱戏的锣鼓声,想是大家都去戏台子那边看戏去了。
今日,她下了一招险棋,不过最险的棋若是得手往往就会成为最妙的一步棋。前世,她被动地成为了老祖宗手中一枚棋子,而今她虽依然还是谢家一颗棋,只是今世的棋局她打算由自己来布。
幸福?自由?这世上,唯有势者才可生存。只要她的命运一天未定,便多一天时间筹谋,也就多一分希望。
“阿华。”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