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地从头看到脚,神识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没在公良至左眼上稍作停留。半晌,她说:“至儿结丹了?”
她叫得如此亲热,倒让许久未见师傅如此和颜悦色的公良至恍惚了片刻。他点了点头,说:“偶得机缘,月前已经结丹。”
“不错。”陆zhēn rén说,“道心破碎,竟还有结丹之日,实在值得庆贺。”
公良至从中听出几分试探,他神色淡淡道:“无非看开了而已。”
的确看开了,不过不是陆zhēn rén以为的那个方向。
陆zhēn rén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公良至,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正该如此。”她夸奖道,话锋一转,又说:“近日有魔修鬼召四处行凶,你可曾知晓?”
“有所耳闻。”公良至答道,他感到左眼一跳,又补充道:“徒儿大半年前曾在大周西境一荒村撞见鬼召行凶,奋起一战,可惜未能将他留下。”
“哦?”陆zhēn rén说,“那魔修是何模样?有何本事?”
“我遇见那魔修时,我尚未结丹,能被我惊走的魔修大约也不到金丹修为。”公良至答道,“他行为疯癫,通身黑雾,不能用上清现邪咒看破本体,又鬼气森森,应有乱人心神之能。我以碎玉诀与乾天谷之名将他吓走,未能缠斗几个回合。”
“确实如此。”陆zhēn rén颔首道,“那魔修有心魔之力,最能乱人心神,至儿能从他手下逃脱已是幸事。多亏他当初被你吓走,否则要是用幻象引动你心魔……道心未圆满前,恐怕凶多吉少。”
说到此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公良至一眼。公良至只当听不出来,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用去看陆zhēn rén不熟练的慈爱之态。陆zhēn rén见他不接话,又说:“在那之后,鬼召是否来找过你?”
公良至刚要开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道控制了喉舌。他心中有数,放开了控制,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不曾。”
此言一出,陆zhēn rén看起来松了口气。她难得地笑了笑,说:“如此甚好,那魔修心狠手辣,这些时日以来为祸四方,为师只担心他对你怀恨在心,纠缠不休。”
公良至不答话,仅仅回以笑容。陆zhēn rén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唏嘘道:“至儿十年不回乾天谷,可曾对为师有怨?”
瞧这话说的,好像是公良至甩脸子不肯回谷,而非陆zhēn rén冷眼以待,摆明了不想让他回来似的。只是他们到底没撕破脸皮,陆zhēn rén又没说过什么明确的驱赶之辞,相反还赐了他逃命神器碧水梭——可见即使对他这个污点似的半成品,陆zhēn rén在眼不见心不烦之余,依然舍不得让他损坏——现在怀柔起来,也不显得态度突变。
公良至垂着眼皮,回答:“不曾。”
不曾有怨,只是惘然若失,震惊以后恩怨相抵罢了。
“十年前你忽遇大变,最后竟至于道心破碎,着实让为师担忧。”陆zhēn rén道,“道心破碎之事yào石难医,我只能让你在外游历。至儿能在诸多闲言碎语中重归仙途,并且不曾误解为师的用意,吾心甚慰啊。”
“师尊言重。”公良至答道。
陆zhēn rén这番话谈不上有多少说服力,但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在魏昭一事上想开的公良至,想来也不会拘泥于这十年间的冷待,陆zhēn rén对此心知肚明。一路对答至今,她已经在多方验证中放下了心,觉得十年不见的徒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当中,也不再在公良至身上多花工夫了。
“魔修鬼召倒行逆施,天理不容,又能以战养战,若对他置之不理,必将酿成大祸。”陆zhēn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