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却答不出来。
“看吧?你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爱你——”
“这种事情不需要说!”杨郁娴猛地打断她的话,“又不是什么十七岁的青少年……彼此有好感,本来就会自然而然开始交往;更何况,何况……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列出具体的条件……”
这辩词,她说得很勉强。但她也不愿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给看扁了。
“你确定真的没有‘具体’的条件?”
钟湄琪却不肯放过她,穷追猛打,倾身向前,悄声道:“我告诉你好了,钟湄芳是我姊姊,她也是霆慎哥的前未婚妻。”
这话一出,杨郁娴呆愣住,四周的鼎沸人声彷佛瞬间远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息,再深深吸气,吐息。
确认自己绝对不会失态之后,杨郁娴才缓道:“所以你连续两次冲着我来,目的就是想让你姊姊和李霆慎复合吗?”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我是想啊,”钟湄琪自嘲地笑了一笑,“但是她已经过世四年了,我想帮也帮不了。”
……过世?杨郁娴怔住,直愣愣地望着对方。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面有愧色地移开了视线,对自己刚才的情绪性发言感到后悔。“抱歉,我不知道你姊姊已经……”
眼看她的脸色渐渐铁青,那震惊的眼神是演不来的。钟湄琪突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原来,这女人是真的被蒙在鼓里,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长得像谁。
最后,钟湄琪叹了口气,姿态放软了不少。她莫名冲动地伸手覆在杨郁娴的手背上,道:“不可能会没有具体原因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怀疑过霆慎哥为什会选择你,是不是?”
一针见血,道破了杨郁娴深埋在心底的隐忧。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的脑海里突然有个想法。她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眸底浮现一丝遭人背叛的痛苦。
“跟你姊姊有关,对不对?”
钟湄琪睇着对方,静默无语。一旦产生了同情,之后便再难拿出狠劲。
想了想,她收回自己的手,叹了声,“有机会的话,我建议你翻翻他的抽屉、衣柜、皮夹……或是查看他电脑里的照片,我想你会找到‘具体’的答案。”
语毕,她站起身,拎了提包就要走人。
掉头离去前,她犹豫了几秒,又道:“你身上有我姊姊的东西。就这样,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旋身走出了店外,留下被炸得体无完肤的杨郁娴。
杨郁娴呆然地盯着桌上的那叠文件,那是为了七夕情人节而准备的特别企划。
得赶紧整理出一个版本,下午开会的时候要正式提出来讨论——她脑袋里这么告诉自己。
然而,在她心慌地翻了几页之后,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已经无法回到这份该死的文件上了。
你身上有我姊姊的东西。
她的脑袋里只剩下这句话。就像跳了针的唱盘,不断、不断地一再重播,挥之不去。
杨郁娴的弟弟在彰化田尾一带开了家民宿。规模不大,和老婆一同经营,恰恰好忙得过来。
虽然生意不至于让他们赚大钱,但是日子倒也不算太差。
今天风和日丽,适合出游,然而杨郁娴眉间的那股阴郁却仍然没有散去。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李霆慎忍不住瞄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无法形容横在彼此之间的那股诡谲气氛是什么。
她其实没什么太明显的异状,只不过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找他倾诉,然而两个星期过去,她仍然不动声色。于是他考虑了几秒,决定打破这个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