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已经没有刚才明亮,炉子里是烧红的热炭,奏折堆在白玉的桌案上,御椅上是金丝缠的软垫,齐煜桓坐在上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另一面,林睿坐在座椅上,也漫不经心的般的喝着茶。林睿随着齐煜桓多年,皇上的脾性倒是摸得很清楚。刚刚秦夜愤然离去,到现在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齐煜桓还没有说一句话。秦夜随齐煜桓出生入死多年,齐煜桓必然念及情分,不会真的想要兵符。林睿放下了茶杯,香炉中的熏香已经燃了大半。
“陛下,宁倩公主所说的事,您可考虑清楚了?”林睿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
“十九年都过去了,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齐煜桓放下茶杯,手指摩擦着杯壁,问的是一直在一旁的寒图。
“属下一直在派人调查,只是,当年的手书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寒图走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说道。
一身寒铁的铠甲,只是看到就带给人冷意。寒图从少年时候起就一直跟着齐煜桓,这些年作为他的贴身侍卫长,暗地里却也是皇家的杀手,一直忠心耿耿。此刻寒图跪在地上,身子单薄,下颚瘦削,除了锋利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也是正常,你且起来吧。”齐煜桓看起来倒是并不在意的说道:“宁倩一直养在皇家,纵然我们找不到,想必他人也不会找到。”
“话虽如此,只是陛下还需谨慎。”虽然站起了身,寒图却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
“寒将军所言极是,纵使大家都找不到手书,也绝不能让掉以轻心。”林睿捋了捋胡子,分析着现在的形势,“况且千戎狼子野心,总是现在我们不与他们一战,将来这一站也是不能避免的,怎么能派公主过去受苦。”
宁倩的母亲谢雨瑶是当年江湖中闻名遐迩的赤泉山庄的女儿,后来谢家谋反,谢雨瑶留下手书一封,上面记载着事情的全部因果。这些年齐煜桓一直派人寻找,却从来没有找到过。
“爱卿觉得,宁倩身边的伴读,是否可以当此大任?”想起了刚刚站在殿上的少女,齐煜桓突然问道。
听到齐煜桓的这句话,林睿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了白桑的脸,紧接着的是洛安臣唇边带着浅笑的模样,眼角不禁抽搐了半分。
“那个人不知来历,只知道是大祭司收养的,陛下还是小心为上。”寒图也回忆起了白桑刚刚在书房中的情形,不禁说道。
“你啊,就是太过严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在皇宫中做了这么多年伴读,我看她心思更沉稳写,比起宁倩来要好上许多。”齐煜桓看着寒图的样子倒是笑了,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那个丫头只要**一番,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林睿轻轻笑了,对齐煜桓说道:“只是,还要问问大祭司的意思。”
万象寮不涉朝政,对于和亲之事自然没有权利干涉。如果洛安臣同意,白桑离开无异于卸了洛安臣的一只手,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林睿也有自信借此机会让皇上注意到万象寮。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洛安臣是不是真的背地里和淮王勾结,但是林睿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可能危害到皇上的人。
“沐云公主那边来消息了吗?”齐煜桓好像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目问道。
“是。”寒图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低头说道:“公主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请陛下再等些时日。”
“这么多年,也辛苦她了。”齐煜桓始终闭着眼睛,想起了当年沐云温柔的侧脸,还有那时的谢雨瑶,笑靥如花。
只是这两个女人,一个远嫁,一个已经死去,也是造化弄人。这样想着,齐煜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没有掩饰的冷笑。
“你们下去吧,寒图你也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