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定然会有疑惑,只是不问你而已。所以,少给他疑惑,少给他负担。”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问。”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语气很郑重很认真,欲再次向她宣告自己的心意,明明,这个时刻,不该有那么多题外话。只是,无意间触及心底最柔软的一隅,终究还是说了那么多。
庭院里,树叶青草随月光轻轻跳动,悄悄生长。
最初的话题,远远地被偏离。溪音敛住方才的感慨,言归正传:“就说是我调制的药,让他们试一试,等曲梁之事平息之后,我会暂且离开曲梁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胧兮问他。明明知道他是要帮自己圆这件事,却又偏偏多心地觉得他是在避开自己。
溪音一时无言,良久,才说:“随便走走吧,我可不希望曲梁城里每个人都认识我。”
“那你何时回来?”胧兮又问。
“你需要我回来的时候回来。”溪音不假思索地回答。
“溪音……”
“你回去歇息吧。”溪音起步走到胧兮方才的座位边,阖眸而坐。而胧兮也知道他不再打算和自己聊下去,便怀着叹息离去了。
次日清晨,未等胧兮起床,溪音便领着几名早起的家丁上街分药去了。然而,曲梁此次染病之人未及时得到治疗的皆已丧命,剩下染病未死的也并不在多数。溪音按照染病人数只允每人领一杯盏,待连夜所熬制的一大锅芦根汤见底,也就差不多了。
不出意料,到了下午,那些人的病情就开始好转。而曲梁此时的天却变得阴阴沉沉,似乎在等一场大雨。
平干王府----
胧兮听溪音述说了那些情况,心也渐渐放宽了。此时,胧兮见外头浮云蔽日,便提议去花园里逛逛。
熟料刚进花园,老天就极不配合地落起了豆点大的雨,越下越大,越大越委屈。于是二人只得重返前庭茗茶。
溪音饮下一口茶水,看着胧兮道:“这些日子,你劳心了。”
胧兮抿唇而笑:“但愿此时能够就此解决,这封城令要尽快解了才是。”
“对了。”溪音突然想到件事,“一会我得去趟山那边,给那人送点食水,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见溪音的杯盏即将见底,便亲手与他添了些。
“还有就是,我想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倏然,溪音温柔的话语中满满的尽是期待,可细细品去,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
“什么事?”面对溪音如此,胧兮不由地感到紧张。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就这个?”胧兮讶然。
“还有答应我,今夜随我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胧兮怔怔。
“是,可以么?我---想与你再盼一次月出,再等一次天明。”话至此处,溪音隐隐流露出悲戚,以往他与她,盼月出等天明是那般心照不宣。而如今却成了征求,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奢求。
“好。”没有犹豫,她答应了。胧兮的心在颤,她答应他,却没有了以往的欣然,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面对他内心的流露。一想到溪音因为自己而黯然神伤的样子,胧兮就有千般不忍,她在逃避。
“嗯。”溪音勾起唇角。
屋外,雨越下越大,雨落人间覆水难收,水花瞬间溅起又瞬间合拢消失。
雨大概是傍晚时刻歇止的。雨过之后,空气却没有想象中的清新,待玉兔东升,月儿的表面始终朦胧着一层冷雾,犹如无奈而又存心的眼泪。
溪音带着胧兮滑过重楼叠檐,穿过云层星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山谷,两人才开始缓落。
满谷星尘,净雾于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