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而来的一道圣旨,虽然让扬柴身价倍增,却没有让扬柴有多高兴,也没让整日想着往上爬的大小官员有多高兴。人家不说多的,只十年寒窗苦,再十年如蝼蚁般的挣扎,兴许还不见得就能爬到现在的从五品的高位上,还是掌着实权的直隶州府衙门的同知老爷。一时间,扬柴成了整个紫菱州最热门的话题,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扬老爷只怕是有铁杆的亲朋在皇上身前当差,要不,人家能有这运气。
有的人虽然羡慕,有的人虽然眼红,有的人虽然不服气,但都对扬柴做这个州同知老爷没有多大的意见。
事儿不是摆着的么!
你们谁要不服气,那就看看前任的州同知老爷c现任的某某县的县令大人是怎么坐这位子的。所以,整个紫菱州府衙真正为扬柴的接任感到高兴的,只有方进贤。
方进贤自担任紫菱州的州同知以来,每日担心吊胆的过日子。他如魏青林一样,都是斯文的读书人,对治理地方政务也有自己的办法和手腕。可是不论你多有智慧,多有能耐,当与那些在江里拼命的混人对峙时,讲得是狠劲c讲得是杀戮,任凭你有再多的心机和手段也是枉然。
因紫菱州的水道纵横交错,一年四季雨水充足,土壤肥沃,稻谷一年两季成熟,各类菜蔬瓜果一年四季更是不断新的出品。人们的生活相对富足和安稳,这样的一块宝地,自然引得一些士家大族在这儿广占田地。
豪绅占有了土地,便迫使原先有地可种c生活安逸的良民无地可种c生活无着,无奈之下落草为寇。因其仇恨心理,就专做些抢劫富户,劫船掠货的勾当为生,还美名称其为杀富济贫。
富户们受了难,自然就要把气撒在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身上。不是用强权侵占了田地,就是把匪首的村落屠戮一净。就这样,贫富之间的茅盾日渐尖锐,富户豪绅们便在自己的村寨周围修建起高高的围墙,自己打造兵器,组建民壮卫队,日夜巡防,自成一体,根本不受官府的管辖。
虽然闹得最凶的时候,曾被扬柴打压c出面收缴了一批私造的武器,可这些与那豪绅们不过是九牛一毛,收又怎么收的干净呢,也不过是弹压一时罢了。
不过这些到不是最让方进贤最心烦的,那些人必竟离他的官衙远,只要不闹得厉害了,吵闹的凶了,动了刀刃,死伤了人,并不需要他操心,更不会一日三扰的来烦他。这最让他心烦的,就是与州同知衙门相邻的都指挥使司衙门。
都指挥使毛从辉,是个粗卑的莽夫,好财贪色。因州同知衙门掌管地方军政,都司衙门里除了内部军务自理外,其他的都归州同知衙门管理,而毛从辉也总是借此让人到方进贤这儿要钱要粮。若是不给,便让一众粗野的军汉坐在州同知衙门里死赖着不走,还常以方进贤的名义叫了酒楼的外送,吃酒撒泼的闹事。
方进贤被纠缠的叫苦不休,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按照毛从辉的要求每月上贡整齐,只能多不能少。
方进贤不过五品的小官,加之魏青林管理的严谨,他们这些下面的官员不敢放开了捞银子,油水可怜的很,怎能耐得住毛从辉这样的逼迫。所以也就常常四处活动,想外调出去,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又一直不能如愿。没想到这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上到替他解决了难题,逐了他的心愿。
以往方进贤没少和魏青林身边的大红人扬柴打交道,虽说他是正五品的朝廷官儿,可在这紫菱州地界上,若想要做好官c能做官,还得要拜拜各个码头。扬柴就是其中最不能忽略c轻视的。
那些江匪c湖霸,虽是朝廷要剿灭的对象,但你要能做好本地的官儿,还是掌管官粮c捕盗侦缉c江河防务及地方军政的同知,你就不能不降下身段,去求着扬柴,通过扬柴与这些各路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以求得自己任期时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