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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生从城郊回到府中已是丑时过半,与城中各家公子在观月楼一夜快活,喝得酩酊大醉,已是辨不清东南西北,连回府之路都是贴身婢女樱桃和几个王府家丁给抬上的马车。

    当夜,唐生被樱桃扶着悄悄进了府门。樱桃身瘦个儿小,左盼右看,生怕给西宁王和王妃瞧见了,连推带搡撵着唐生从廊中走过,汗溢衣襟,甚是难堪。唐生平日喜爱舞枪弄棒,一身精肉本就结实,加上酒醉,身体发沉,让樱桃觉着肩上之人足有两百斤重。

    唐生见樱桃力短,也想使些力气,无奈脚下麻木,神志尚在,搂着樱桃纤弱臂膀,嘴里哼着的不知是西域胡曲还是塞北民呛,光是一身酒气就熏得樱桃睁不开眼。这一夜下来,唐生在宴上至少喝了二斤三十年陈酿女儿红,琴瑟舞女,歌声漫漫,好不精彩,唐生喝得兴起,早就把父王母妃平时嘱咐的那些‘谨言慎行,无言自威’扔到脑后。

    樱桃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只觉心头发热,身体渐渐发软,抬头一看,主子唐生含笑而嬉,好似自得其乐,本就是自己日夜服侍的俊朗王爵,外加此刻的酒醉意浓,脸上红扑扑的,更添了几分平日少有的沉静可爱,心里恨不得想找个安静无人的湖畔,抚着柳絮,将他好好抱在怀里,哄着痴语之人进入梦乡。

    “桃姐,你看我做甚?莫非本将军有当年西楚霸王的风采?”唐生猛得一瞪眼,撅着半边嘴,颠三倒四走起八仙步来。

    樱桃不敢再看,生怕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见唐生神色模糊醉,弱弱地回了句嘴:“殿下您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让您父王瞧见了,奴婢可就惨了。”

    “怕什么?今日我即加冠,饮上几斤美酒算什么?将来父王的爵位都是我的,我有什么好怕的?”唐生手舞足蹈,口中喋喋不休嚷嚷着。

    “醒了酒终究还与往常一般,身为人子,怎就没有西宁王殿下身上半分稳重?”樱桃抿唇摇着脑袋暗自叹气,方才懵懂心愫柔情似水,顷刻间荡然无存。樱桃皱着细眉,费力背起唐生,侧着头叮嘱道:“殿下休要胡言,今夜赶紧歇息,明早还要给王妃请安,醉成这般模样,王妃心中岂能好过?”

    唐生本欲还嘴几句,困意袭来,索性趴在樱桃身上睡了过去,睁开眼时,已是天亮。唐生从房中迟迟醒来,浑身酸痛,招呼奴婢下人,喊了许久,竟无一人前来伺候,唐生有些恼怒,坐在铜镜之前,迷茫许久,忽觉这王府之中有些怪异,好似整座府院被掏空似的,只剩他一人。唐生挑挑眉,以为是大梦未醒,翻身而过,倒在塌上,回笼睡去。唐生打了个哈欠,刚躺下不久,就听门外有人匆匆跑来。

    “殿下,殿下!”几声慌张呼喊,唐生听得清楚,那声音定是樱桃没错,听她远远迟来侍候,定是心中有愧,所以才这般焦急。唐生本以清醒,却要刻意刁难樱桃一番,卧在床上,装睡不醒。

    “不好了殿下!您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这妮子又来扰我,王府之中,能出什么大事。”唐生捂着被褥,翻着白眼,本想突然诈醒,吓樱桃一个措手不及,没料樱桃一改往日礼数,直接将他拽醒起身。

    唐生极不耐烦,刚想开口大骂,眨眼一看,樱桃胸前膝上尽是血渍,尚未凝结,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叫道:“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樱桃大喘着气,摇头解释道:“殿下,吐蕃军打过来了,西宁王殿下正在城上拼死守城,这些血渍,是受伤将士的血,他们身负重伤,已被抬入王府后堂医治。”

    “吐蕃军?你胡说!樱桃,吐蕃距我西宁州千里,怎么会无缘无故进犯我姚州?我看你是昨夜背了我一路,心中怨恨,刻意来戏弄本王吧?”

    樱桃听了,脸憋得通红,气得原地直蹦,强捺着嗓门叫道:“殿下若是不信,虽奴婢出府听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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