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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即可。

    见一切顺利,文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位马夫将铜箱搬运后,纷纷聚到文若身前,带头驾车的马夫对文若说道:“少爷,我们已将信物送到,大人有言在先,我等即刻离开此地,返回乡里,终生不入交趾城一步。”

    文若默不作声,疑虑间也猜透个大概,一旦此事日后被揭穿也是死无对证,只得不了了之,索性给了每人几贯散钱,放几个马夫下了山去。裴先生站在身后,双手合十,脸上挂着慈笑,对文若此举甚是赞同。

    “这个裴先生不言不语,却让父亲这般信任,父亲识人无数,自然不会有错,料他不会见财起意加害于我。”文若眼珠一转,左右扫了扫寺中构造,见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呢喃道:“这寺广阔异常,并无马厩,看来只能卸下马车马儿,喂些草料,星夜赶回交州了。”

    文若前脚刚欲离去,只觉身后有人拽住肩头,回头一看,自是裴先生无疑。文若心有疑惑,只见这四十出头的中年和尚从衣间取出一封信函递给文若,并用手指指向地面,摆摆手,好像示意文若不要离开此处。

    文若哪管这些,拆开信函,扫过第一页,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可翻到下页,文若却是两眼直瞪,手腕抖得厉害,整张脸皱得不成人形,如同那被攥在手中的宣纸一般,无比狰狞。

    待文若读完这信,整个人都麻木下来,只觉呼吸困难,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面间,已是涕泗横流。裴先生见文若悲伤不能自已,只好双手合十,为之祈福。

    文若盛怒之下,举起信纸,本想将其撕成碎片,却不知为何双目深陷,闭眼长叹,闷气咬牙,摇头不止。文若大喘几口粗气,止住泪水,将信纸原封不动拆回胸口,别了裴先生,从马车随手牵了匹马,也不管这些黄金如何处置,如风一般直奔山下,原路奔回交州。

    马如霹雳,奔得飞快,只听狂风大作,悲鸣鹤唳。文若策马加速,脸上滚烫,泪流不止,整个人一直腾在马背半米高的地方,颠簸欲坠,时时刻刻都会从马上坠下。

    “父亲,你瞒得儿好苦,好苦啊!”文若目中血丝如网,来时的圆领袍子已拦路树杈扯碎了一大片,面颊上皮肉也被切割出几道细如盘丝的血痕。

    文若看了方才裴先生交给的信函,不由想起这十年来关于父亲的所有回忆,当这些琐碎回忆与这封信上的内容连在一起,就像潺潺溪流汇成滔天洪水一般,将文若所有的希望和幻想冲得粉碎。

    原来,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竟与文若心中最坏的打算相差不多,只不过,其中错综复杂之处,是文若做梦无法想象。文若其父陈卿嗣身世高贵,是朝廷贵胄的近亲,早年武曌夺权,清理李氏王臣,陈卿嗣不得不随父迁移到岭南避祸,免灭九族之灾,流至交趾。没过几年,陈卿嗣的父亲病死,陈卿嗣身无分文,只得四处流浪,恰与西宁王相识,二人义气相投,结为异性兄弟,在交趾城拒武氏鹰爪,明刀暗枪,九死一生。大唐神龙二年,武曌槟天,中宗大赦天下,西宁王仲本想还朝复身,却被陈卿嗣制止,当时中宗昏庸,大权旁握,韦后乱政,欲仿武曌称帝,武三思身为太尉,更是对李姓皇嗣展开屠杀,西宁王仲只得忍辱负重,潜藏于野,直到景龙四年,临淄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发兵逼宫,杀死韦后c安乐公主等人,睿宗即位,终止了近五十年的武氏天下。待李隆基翦灭太平公主,登基为帝,西宁王这才恢复官爵,还朝于野。皇帝李隆基初登帝位,急需稳固边陲,若派亲王将军镇守,难免日后独大,不可控制,于是下旨将朝中毫无根基的西宁王仲升为西宁州大都督。西宁王想借机推荐陈卿嗣留任身边,可陈卿嗣却拒不上任。当年科考,陈卿嗣名列第十,皇帝李隆基将其归入国子监当值,可陈卿嗣却恳请圣命,甘愿自贬交州,作了七品仓曹参军事。短短十年间,陈卿嗣由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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