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夺理道。
“少爷,您贵为朝廷三品大员之子,又是将来堂堂西宁王驸马,身为皇亲贵胄,朝廷的事,自然要比老奴看得深远明朗,老奴不该在少爷面前倚老卖老,班门弄斧,望少爷恕罪。”说罢,陈富双眼一亮,想必是心里已知文若所思之事,故意撩扰一番。
“好你个笑面佛,胡子比头发都长,诚心欺我年少无知不成?”文若挤兑剑眉,颇为不悦。
“哈哈,少爷教训的是。”
“你放心,这些话,出了这扇门,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总可以吧?”
“谢少爷宽宥。”陈富停顿片刻,抚须几许,拂袖抬手,示意左右退下,随后啜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苍老镜洁的眼珠在眉底下咕噜一转,淡淡说道:“少爷应该有所知晓,自古以来,岭南盛产金银,大唐开元以后,交州渐入富庶,吾皇万岁,圣明神武,除边患,平四海,和蛮夷,攘外族,欲成千秋大业,只不过,兵锋所向之处,难免有所波及。”陈富低下头,眨了三下眼,揣测着文若神情,见其听得来劲儿,并无反感异样,继续说道:“两军对垒,将士厮杀,明面是以士气相抗,兵戈相拼,实际上,是以国力相抵。国力强,则兵马人口源源不断,方可开疆裂壤,制霸一方。话虽简单,可一旦边关烽火燃起,军队的一切开销全部要由朝廷全权供给,赋税,人丁,兵马,军械都要为其所耗,为了多打胜仗,减免伤亡,对于朝廷来说,这些必要之需自然是多多益善。”
陈富轻咳两声,左右回顾,见四下无人,方肯放下茶杯,看似无意的盯着文若,一脸痴呆似的静候其言。
“难道曲览封山开矿,独敛金银,父亲开设柜坊,以官行商,都是皇帝陛下暗许支持的?”文若双手轻轻一拍,眉头紧皱道。
“不止如此。”陈富双手支起,舒直起身,语重心长望着门外被马车飞浮四起的灰尘,说道:“少爷您可能有所不知,曲览大人自上任以来,已有二十余年,老奴敢问少爷,依您所见,曲大人在任这二十年来,其政绩如何,百姓对其评价如何?”
“曲览?哼,那还用说?曲览占地为国,目空法度,搜刮民脂,卖官鬻爵,安南十三州百姓深受其累,苦不堪言,食肉寝皮虽有些言过,但千夫所指总归是有了。”文若不吐不快道。
“既是臭名远扬,伤及朝廷颜面,陛下就绝不会对此一无所知。”陈富白眉陇起,神色略显严肃说道:“当今圣上二十七岁从政乱中登基大宝,十余年来,稳固社稷,励精图治,您试想,交州位处海域,外有强敌虎视,又是金银之乡,以当今圣上之英明独断,怎会坐视不管,任一个都督为所欲为?”
“恩,不错,不错。”文若若有所思点着头,抿了口茶,严谨问道:“那富伯的意思是,曲览一面横征暴敛,中饱私囊,一面将这些不法之财上缴朝廷,以充国库军需?朝廷需要这笔金银以扩军力,所以才对曲览网开一面?”本就关心父亲处境的文若被陈富这么娓娓道来一讲,立刻起了好奇之心,紧忙凑着脖颈,不耐烦地等着陈富作答。
“少爷思维迅捷,不愧是长史大人之子,老奴佩服。”
“我知道自己见识短浅,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请富伯明言,不吝赐教。”一听陈富又是这般溢美之词,文若嘴唇又是撅的老高。
“赐教是万不敢当的,只不过,老奴曾听大人说过,此乃朝廷对其的制衡之术。”陈富手指间轻轻敲着桌边,左右轻轻摇头。
“制衡?父亲所说?”文若眨着眼睛嘟囔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曲览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公然与朝廷作对,所以民间传言的假传圣旨,也就不复存在了。换而言之,朝廷这封山开矿的谕旨是真,这开设柜坊的圣意也是真,只不过,安南十三州的百姓未必会这么想。”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