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红色,那是她出嫁的颜色,她用鲜血把白绫染红嫁衣将自己送上不归的地狱。
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因为母亲的葬礼,她不能立马嫁给钟子丰,一拖就是三个月,肚子已经显怀了,遮也遮不住,这才匆匆把她送出门。
母亲的葬礼她没有去,所有人都跟她说,她不需要去,夕研也不觉得她不去有何不当,姨母不是说了么,好女子家都不能出现在葬礼上,那不吉利。
不过,后来,她还是瞧瞧打听了母亲的葬礼,她的葬礼很冷清,并无几个人过来。
因为母亲是犯了七出的人,她不仅犯了七出,还因为容不下府里的赵姨娘下了杀手,让赵姨娘一尸两命,这样的女子,实在有违妇德。
名声对女子实在太重要,像母亲这样死了还背上这样名声的妇女,完全是能毁了整个府邸的。
他们说,难怪母亲生了自己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养儿看母,她自己也不是个好的,以前同父亲和好的人,与母亲认识的人,都纷纷断绝了关系。
夕研不知晓她跟母亲的葬礼有何关联,母亲从未教过她什么不是么,她的一切都是姨母教她的,与母亲有何关系
她的婚礼有几人来了,她不知晓,但是她知道那很冷清,同母亲的葬礼一般冷清,只听见冰冷的敲敲打打声,那是花钱买来的热闹。
三个月前,在母亲的葬礼上,他们花钱买他们为母亲流泪,如今,他们花钱买他们为她笑,那或哭或笑的背后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她没有拜堂,盖头被掀开,她知道那不是钟子丰掀的,因为,他不在房里,穿着红衣着着拙劣妆颜的喜娘递给她的不是一杯喜酒,而是一碗浓浓的下胎药。
“这么不检点的女儿,也不知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孽种”后来,她偶然听到那些小丫头在议论。
那时,她还未及笄。
那人轻蔑地把一张纸扔到她脚下,对于这个人她还有点印象,是她相公身边一个不怎么得力的小厮。
如今,这个小厮离她三不远,偏着头不去看她,似乎觉得看她一眼都是脏了一般。
“夫人,公子同你的缘分已尽,你也别再纠缠了,收拾收拾东西便走吧”
她捡起地上的纸张,上边的字,她不能全认清,从小到大,她学的东西几乎都是姨母教的,可她没怎么教她念书,甚至还不让她别再碰书本,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姨母告诉她的。
虽认不全,但她知道,这是一张休书。
她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直接被赶了出门。
在外边晃荡,她无处可去,只能乞讨求活,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便见一个婆子站在她面前,屋子里黑黑的,她被绑着,这个婆子是钟家的婆子,她见过。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穿着富贵的女子冲了进来,她的眼睛红肿,妆颜被哭花了,那是她的妹妹,李嫣落的女儿,夕云。
“你这个丑八怪,占了我的丰郎要不是你占了他正妻的位置,他早就娶了我了若他娶的人是我,又怎会去惹那个什么郡主原本丰郎是打算金榜题名便把我娶进门的,我们已经计划好了的你都已经出了门了,他都已经休了你了
可恨那什么东西竟然敢弹劾丰郎,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他们才弹劾丰郎抛弃糟糠之妻,是你把丰郎的名声毁了要不是你,丰郎早就娶了我了那郡主又不让娶平妻,你个贱女人,你个丑八怪”夕云一边骂,一边抓花她的脸。
丑女人,是啊,她真的很丑,这十多年的操劳已让她布满了皱纹,最可怕的是,她的脸上,留有一块大疤,那疤占了她半边脸。
可是,谁都可以说她丑,夕云却没资格说,当年,要不是她帮她当了那么一下,这疤可是要长在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