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藏和玉奴离了江西。想要去哪,玉奴不再参与意见,只一句:“去哪都行。”
她做好了准备,也预见到了以后的生活。就像阴天,灰蒙蒙,没有阳光,也没有倾盆暴雨。
她和张藏的关系,仍然是微妙的。看到的人都叫他少爷、公子,叫她夫人。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却并不认同。
但并不解释。
张藏现,过度的尊重,只是放任玉奴自弃。他替她决定:周游。
他带她住进客栈,只要了一间房。
玉奴张了张嘴,想要说:两间客房。
却又闭住了。她不是待嫁千金,她和他,也不是以前的朋友妻,更甚,她只是一个挂着虚名的鬼魂。
张藏很坦然,在伙计殷勤的嘱咐声中,扶玉奴上楼。他嘴角有一丝微笑,习惯了所有人叫玉奴是夫人。
他的夫人。
玉奴坐在床沿,心有点虚。张藏叫她:“玉奴——”
玉奴抬头。说:“不要叫我玉奴。莫玉奴已经死了。”玉奴愿意再世为人。
张藏道:“那我叫你什么?”
“我改个名字好不好?”玉奴有点不耻下问。
张藏明白。被父母遗弃地创伤。在她心里是个解不开地结。不欲触动她。便笑说:“也好。不如就叫张氏。”
玉奴不解地盯着张藏。心里在想。这算什么名字?忽然醒悟过来。脸红起来。嗔道:“我又不是你明媒正娶地夫人。”
妻随夫姓。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在想什么?
张藏收了笑,执起玉奴的手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女子嫁了人,就得冠上夫姓。你就是张氏。或者,加上夫人二字?”
玉奴抽出手,恼火的说:“反正我无名无姓,无家无亲。堪比孤魂野鬼,不如就叫无名氏。”
张藏哈哈一笑说:“也好,就姓吴。”
闹归闹,两个人还是挑了个名字。叫吴玉。舍了莫氏,舍了奴字,只留一个玉。
私下里,张藏叫她玉儿。
不知道是叫玉奴,还是叫吴玉。玉奴有点不习惯。像是被分成了两个人一样。
在客栈停留的时候,玉奴见张藏只看着她笑,当着人面,又不好问。只剩二人了,这才问:“你一直瞧着我的脸。有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张藏道:“你处心积虑的要想个名字出来,可是大家只叫你夫人。认识的叫你一声张夫人,我笑你白费了心机。”
玉奴一想。可不来来去去,人们都是这么叫地。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张藏,不理他。
门外伙计敲门,张藏打开门,小伙计问:“二位客官,是在房内用餐,还是在外边?”
张藏回头看看玉奴,说:“端进来吧。”
小伙计答应一声,却说:“我建议您二位出去用,今天外边店里热闹,有一帮耍杂技的要在小店耍上一耍。”
张藏笑道:“不必了,我家夫人——”特意咬重“夫人”二字,并停顿一会,才接下去说道:“不喜欢热闹,只管拿来就是。”
小伙计理解的笑笑,说:“夫人貌美,还是少出去为好,公子你对夫人真好。”
关上门,张藏笑得前仰后合,看玉奴咬着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却又作不出来的糗样。
吃过饭,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小伙计又来送饭,还是昨晚那个,居然是个爱说话的,对张藏道:“公子好远见,幸亏昨晚没下楼。听说那帮是白莲教的,昨晚闹事,现在官府正集中逮捕呢。”
玉奴脸色变了一变,张藏却握住她地手,对小伙计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是。”小伙计出了门。